沈溪瞪了他一眼:“你是泉州人吗?”
荆越一怔,随即摇头。
沈溪没好气地说道:“既不是泉州人,就少说些不合身份的话。朝廷将市舶司设在何处,是军队应该干涉的吗?再者说了,你怎知市舶司设在泉州是好事?难道设在福州,对你一家老小的生活就有所影响?”
荆越仔细一想,市舶司设在哪儿,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他只是觉得现在职位比以前高了,责任心随之高炽,适时地发表一下对政务的看法,说明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以求他人斧正。但沈溪上来就给了他一记闷棍,告诫他安分守己。
市舶司的设置不涉及沈溪自己的切身利益,根本就没必要代为出头。别以为山高皇帝远,不管是镇守太监还是锦衣卫,又或者是监察御史,总归有人风闻言事,情况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京城,为皇帝所知。
沈溪摆摆手道:“今晚大军不在城中过夜,趁天黑关门之前,全体出城开往刺桐港,与水军一同扎营……明早全军出发,北上福州!”
“大人,将士们得知休整一日,这会儿都在晾晒被褥,衣服洗了尚未干透,就这么开拔……”荆越满脸为难之色,因为他自己的衣服也才刚洗好挂起,马上收拢起来,难以携带不说,明天早上衣服也很难晒干。
沈溪没有跟荆越过多废话,他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剿匪大军路经泉州府城,两边相安无事还好,一旦双方发生利益冲突,无论手下兵马有多强横,无论沈溪自己有多大自信地方不敢乱来,但最好还是即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领兵在外,就算是军民间有小小的冲突,也会被认为是军队扰民,御史言官就会弹劾统兵大将,最终落入地头蛇的阴谋算计中。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惹不起躲得起,跟你们斤斤计较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走为上策,等到了福州城多休息几日,休息完毕早点杀到闽北和浙东南盗寇盘踞地开战,早些结束战事,好早点儿回家陪老婆孩子。
荆越没辙,只能前去传达沈溪的意思。
沈溪打定主意要出城,可没人敢阻拦,就算泉州知府吴晟要设一些圈套给沈溪制造麻烦,也要等他回去跟幕僚、属官和士绅商议好,沈溪嗅到风声不对马上就出发,府衙那边完全是措手不及。
沈溪没有骑马,而是乘坐马车出城。几千人的队伍拉得很长,等马车过了城门洞后,沈溪才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下。
这地方对沈溪来说非常熟悉,当年打完佛郎机人,他就是带着俘虏和缴获,从这个城门回城。一转眼三年过去,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物是人非,林黛和谢恒奴相继进门,长子沈平诞生,惠娘遭灾被他救出来跟了他,甚至他还去西北死里逃生走了一遭……
“大人,城里好像有人追出来了,如何应对?”荆越勒转马头,到了沈溪的马车旁,朝车窗位置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