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被朝廷宣扬已在内斗中苟延残喘的鞑靼人还是如此骁勇善战,我大明将士还是畏缩不前,不堪一战,那还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就算鞑靼人撤走,再做战前动员,将士也不会再吃这一套,战场第一线拼杀的士气必将大幅受挫。
朱祐樘感觉一阵心塞,准备半天的西北之战,因为鞑靼人突然神兵天降一般出击,计划就被完全打乱,那这一战到底应不应进行?
朱祐樘问道:“谢先生,朕总算明白您为何要上奏‘止战’,看来这北夷并非如之前所料已退守漠北,不堪一战,但敢问谢先生,您是如何从此奏本中,判断鞑靼人会主动出击?”
一下子,谢迁成为乾清宫内的焦点。
谢迁朝堂上答天子的问题不是一次两次,他一向以能言善道著称,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大事化小,一团和气。此番未到午朝,谢迁跟李东阳前来面圣,看向他的不过朱祐樘、萧敬、李东阳三人,谢迁却有口难言,陷入张嘴说不出话的困窘之境。
李东阳道:“于乔,之前在文渊阁,我就问过你,你现在说说看,也好让陛下知晓,之后北番再有何异动,我边疆将士或能提前查知!”
谢迁本可把沈溪推出来,告诉皇帝这其实是沈溪判断出来的,从为国为民的角度考量,让皇帝看清楚沈溪的才华,之后对沈溪重用,甚至将沈溪调往西北弥补之前强留沈溪在京城的过错,都是极好的事情。
但这么做,等于是打谢迁自己的脸!
皇帝给了你票拟大权,你却假手于人,就算只是顾问,也是你这个大学士未尽其责。
既然谢迁怎么都不能将沈溪推出来,那他就要面对一个问题,从结果推论过程,找出沈溪作出如此判断的理据。
这其实比起沈溪从蛛丝马迹做出判断容易许多,但还是令谢迁思虑重重。
“回陛下。”谢迁斟酌字眼,“老臣起先也未将此奏本慎重对之,以至延误战机,请陛下恕罪!”
朱祐樘之前查看奏本时,留意奏本抵达京城转呈通政使司的时间,是在两天前。
而鞑靼人出击是在四天前,就算谢迁及时发现,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过错在于边疆未将此奏本当成加急战报,若是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传递京城,谢迁当日察觉,或许事情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