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按照朝廷的要求,于正月十七这天正式出发。
一行十六辆马车,浩浩荡荡出了正阳门。
由于北运河上冻,此番南下的前半段路必须以马车赶路,沈溪选择的是走黄村、杨村到天津三卫,再由天津三卫经静海、青县、沧州到山东德州的官道。
之前沈溪走过这条路,对于周边环境已经熟悉,再加上此番带有官兵上路,倒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这回沈溪只身上路,内眷一个不带,连个服侍的小厮、丫鬟都没有,生活上还得自己照顾自己。
本来以沈溪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用公家钱请佣人,但因他习惯自立,许多事都喜欢自己动手,加上这一路上得抓紧时间赶路,没太多时间换洗衣物,便索性多带了些衣服,等到大城市作短暂停留时,再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南下这一途,说是走官道,但这时代官道两侧还非常荒芜,加上时值隆冬,人们都窝在家里避寒,即便是在中原腹地,也经常出现几十里见不到人的情况,尤其是在北直隶尤为明显,进入山东地界后反倒好了许多。
毕竟大明刚经历外夷入侵,北直隶不少百姓加入南下逃难的行列,荒芜的土地甚多,去年到今年虽然北方风调雨顺,没有了天灾,但无奈却遭遇人祸,老百姓同样苦不堪言。
沈溪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一路上即便看到些不平事,也没有上报朝廷的打算,文官集团对他的排斥和打压,让他从政以来第一次对人生产生了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追求在地方上安稳过一生,还是继续在朝堂上进取,封侯拜相,千古留名。
不过,不管怎么说,沈溪毕竟年少,即便过年长了一岁,虚岁也仅仅只有十八,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可以恣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青春,即便在正德一朝没什么作为,也完全可以等个二三十年再问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