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本官所知,一小引盐,从盐场出来,经水陆转运至武昌府,折合到每斤盐不过数文,而在武昌府,市面上的盐价已然是二十文,且这还只是粗制旧盐,而新盐和精盐的价格可到二十五文到三十文。”
“至于湖广西部、南部一带的盐价,更有甚者能到五六十文一斤。如此大好的生意,能让钟当家给做赔本,钟当家真是忧国忧民哪……”
钟安听沈溪把湖广的盐价了解得如此清楚,便知道沈溪这回是动真格的了,不知不觉便把自己的底细给摸了个底朝天,这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关于沈溪的传言……此番履任湖广、江赣两省总督,来意不善啊!
钟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竭力为自己辩解:“沈大人,很多事并非您想象的那么简单,地方盐价奇高,乃山长水远陆路不通所致,这湖广地面有很多山川丘壑,行路艰难,往往一斤盐从沿海运送到武昌府,仅运费便要折合十多文。若沈大人不信,可找藩司相关部门问个清楚……”
文琴竹知道钟安闯祸了,心道:“沈大人刚把藩司从参政以下官员全都拿下,你还想让沈大人去问藩司的人,岂非自找苦吃?”
文琴竹“咚”的一声跟着跪下,却低着头不言不语,他庆幸先被问话的是钟安,这让他提前有了思想准备,既然沈溪把地方民生调查得如此清楚,再跟沈溪玩欺上瞒下那套便不管用了,很多事只能照实说。
现在文琴竹已经不求能保住家业,只要能让文家满门全身而退,对他来说便已足够。
前后谋杀两任藩台,这罪名如果坐实,文家上下必被满门抄斩。
就在文琴竹以为钟安和钟家大势已去,沈溪很可能会立即下令抄家灭族时,沈溪突然改变口风,道:
“听钟当家如此说,倒也有几分道理,莫非是小商贩以旧盐充好盐,私抬盐价,从中谋取暴利,才致地方盐价腾贵,百姓民不聊生?”
钟安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赶紧顺着沈溪的意思:“定然如此,定然如此啊!请沈大人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