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进被请进书房里,此时谢迁正伏案撰写奏本票拟,以前阁臣可以将奏本带出宫,因为弘治皇帝相信阁臣的操守,对此不怎么介意,但刘瑾当政后已严禁阁臣将奏本带出宫,但即便如此,谢迁还是记得一些重要奏本的内容,回来后拟写。
“……于乔这院子可真够俭朴的,以前少有踏足,今日观来,真该换个住处,怎么说也是当朝首辅……”
许进刚开始时没有说明来意,只是跟谢迁闲话家常。
谢迁抬起头来:“许尚书有话直说便是。”
许进道:“你定当以为我来见你,是为说三年小考九年大考之事,但并非如此,如今刘瑾已公然卖官鬻爵,指定其亲信为官,特别向我作出指示,一切按照他的意图行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来跟你商议。”
谢迁老脸横皱:“刘瑾这厮已开始动官爵的主意了?”
许进叹道:“若只是一般微末小官,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现在他要安插人手到地方布政使司甚至六部要害衙门任职,这些衙门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染指,其中部分不过是监生,连个举人功名都没有,居然要入朝任一方大员,置大明律法何在?”
谢迁最初听到这消息,义愤填膺,但随即明白过来,许进说这番话分明是想激怒他,入宫向张太后告状。
谢迁冷静下来,重新低下头书写,语气变得悠然:“这又如何?许尚书心有不满,自行去奏禀陛下,让陛下决断,来跟我说意义何在?”
许进不满地道:“于乔,你这态度可愈发消极了,朝中事务向由内阁主持,从成化之后一直如此,难道到你这里就要断绝传承,而将朝事拱手让给奸宦?”
谢迁恼火地道:“只知道在这里斥责我,你许季升历经四朝,身为吏部尚书太子少师,为何不亲自去面圣?非要拉我下水不可?陛下对刘瑾的宠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能拿出他卖官鬻爵的确凿证据,我便跟你一起入宫觐见陛下陈情,又或者向太后奏禀,拼着一身剐把他拉下马来!”
“否则事情跟我无关,谁爱管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