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沈溪只在家中停留一个多时辰,依然有一堆人闻讯赶来恭贺,比如同榜进士,他在翰林院、詹事府的同仁,以及闽粤、湖广、江西籍的朝官,主要是沈溪现在已官至兵部尚书,深得皇帝宠信,在朝中独树一帜,自然有人前来归附。
沈溪在后院得到消息,说是前院那边大批人过来送礼,这些人送来的礼物都很丰厚,有的是为祝贺他升官,有的则是庆贺他自西北平安归来……
总之什么理由都有,一时间沈溪大有自己如今已经是朝中仅次于刘瑾的权臣的感觉。
沈溪叹道:“真是彼一时此一时也,以前回京,少有人上门问候,没想到这次回来,有如此多人巴结和攀附。”
谢韵儿道:“相公加官进爵,这是大好事,这世间谁做了高官,不被人高看一眼?相公若不想收礼,只管让人退回去便是。”
沈溪摇头:“你不知,昨日面圣时陛下差遣我做一件大事,在这件事完成前,我跟阉党的斗争会持续下去,朝中一些人在不确定我跟刘瑾谁得胜的情况下,暗中送礼,那是一种策略,仅仅只是一点礼物就能换得对将来的保障,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谢恒奴问道:“那到底收不收下呢?”
沈溪看着谢恒奴,还有谢恒奴怀中抱着的女儿沈婷,微微一笑:“该收还是要收,从今天开始,我不能再表现得像之前那样瞻前顾后,我必须要以一个权臣的姿态直面刘瑾,否则别人以为我这个兵部尚书好欺负!”
谢恒奴吐吐舌头,听过便罢,谢韵儿却有些担心:“收礼后,相公不怕被朝中之人非议?”
沈溪笑道:“他们爱非议就非议吧,这次我不但要收礼,还要高调收,收下礼物后我还不会归公,就摆在显眼的地方,谁弹劾我,我便对付谁,只有这样,朝中之人才知道我不好惹。”
见到身边女眷都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沈溪解释,“或许你们对此不太理解,我能跟你们说的就是我现在面对的敌人空前强大,我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有机会获胜……朝中对我非议太多,我只有先招一批人在身边摇旗呐喊,才能跟刘瑾斗下去。”
谢韵儿笑了笑,道:“相公不必解释,说了我们妇道人家也不懂,相公要怎么做,妾身和妹妹们支持便是。”
……
……
当天下午,家中还在收礼时,沈溪到了兵部衙门。
此时兵部两位侍郎,左侍郎熊绣因被刘瑾午门廷杖,现在留在家中养伤,沈溪看来,熊绣身体上的创伤容易痊愈,但心理上的打击却难以愈合,基本上难以回朝履职了。
兵部右侍郎原本为从延绥巡抚任上回朝的文贵,但文贵回京途中感染风寒,沉疴不起,还乡养病,由南京兵部左侍郎何鉴转迁。
何鉴乃成化五年进士,初授宜兴知县,后入都察院担任御史,成化末弘治初历任河南知府、山东左参政和四川左、右布政使,弘治六年巡抚江南,兼理杭、嘉、湖三府税粮,复巡抚山东,后迁南京兵部右侍郎,今年六十四岁,比谢迁还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