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带着胡琏和王陵之自长安左门入宫。
进入宫门后,王陵之好奇地打量左右,问道:“师兄,咱们已经在皇宫里了吗?这里房子可真多,到处都是门……皇上到底住在哪儿啊?”
从长安左门到午门,要过天街,上金水桥,入承天门、端门,沿途除了屋舍就是围墙,对于少有进宫的人来说,确实蕴藏了太多的秘密。
沈溪没去看王陵之,随口道:“现在还不算进入皇宫内苑,进到这儿最好少说话,以免被人听到,横生波折……等你以后常来,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嘿!以前倒是进来过,可今天感觉大不一样……”
王陵之是第二次入宫,头回他可没心思观察周围环境,现在跟在沈溪身后心情放松,也有闲心留意沿途的情形了。
沈溪瞥了王陵之一眼,不由想到自己前世游故宫时的情形,跟王陵之这种心态差不多。
至于胡琏,受儒家思想束缚,入宫后便低着头,一语不发,显得拘谨多了。
过了午门,王陵之更加高兴,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沈溪则在想事情,没有理会独自傻乐的王陵之。
一行抵达文华殿,还没等进去,就见谢迁带着刑部尚书王鉴之、内阁大学士杨廷和走了过来,并未见到焦芳和梁储的身影。
“来了?”
谢迁看到沈溪,黑着脸问了一句,随即打招呼,“你跟我到一旁聊聊!”
沈溪见谢迁神色,猜想或许是首辅大人知道这次朱厚照突然召见大臣的目的,要找他商议。
谢迁没让旁人跟来,和沈溪一起来到文华殿右边的回廊拐角处,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人,这才道:“你可知陛下因何举行朝议?”
沈溪一愣,随即回答:“大概是豹房和宫市那些玩意儿玩腻了,陛下突然想起过问朝事吧?”
“是这样吗?”谢迁皱眉问道。
沈溪摇了摇头,心中哭笑不得,原本他还想跟谢迁打探消息呢,谁想对方也是懵然无知。以他对谢迁性格的了解,估摸对方这时候还在怀疑他知情不报。
谢迁轻叹:“恐怕不是陛下对吃喝玩乐之事腻味了,而是要对朝中大臣进行更迭……”
一句话,就让沈溪感受到莫名的压力,当即惊讶地问道:“以阁老之意,这次朝议根本是刘瑾一手炮制,甚至有可能就是刘瑾的阴谋?”
“嗯。”
谢迁没有回避,点头道,“之前刑部和礼部两部尚书更迭,刘瑾本想将两部掌控手中,好在王尚书和白尚书都不为其淫威所动,方保我儒臣对六部衙门保持足够的影响力。刘瑾不甘,定会发起反击,两部首当其冲。”
沈溪没说什么,在这事上他是有心无力。
刘瑾对正德皇帝的影响太大,若朱厚照坚持要撤换谁,作为臣子根本没资格反对。就算有人出来谏言,最多让朱厚照发一通火,事情依然无从转圜,一切都还是在刘瑾掌控之中。
谢迁叹道:“之前一直期盼早些面圣,让陛下对朝中乱象有所警觉,尽早约束阉党的权力。谁想如今阉党已成气候,陛下喜怒哀乐皆为刘瑾所挟,此番面圣,怕是跟阉党有一番恶战。”
沈溪直接问道:“阁老希望我做什么?”
“你?”
谢迁斜着瞥了沈溪一眼,摇头道,“不指望你做什么,今天你只需安守本分便可,兵部一定不能有变。至于旁的事情,跟你没多大关系……好自为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