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张文冕突然之间很无语,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刘瑾防备,现在怎么却是自己做错了?
孙聪再道:“也不瞒你,你离开京师这段时间,公公又招募不少谋士,但在亲自赐见后觉得都不如你,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希望你早些回来,就算知道你在宣府有些劣迹也从未有计较,这也是公公信任的结果。”
这边孙聪明明想劝说张文冕得过且过,但在张文冕听来,却有种羞愤交加的感觉。
对于张文冕这样的狡诈之人来说,最注重的就是实打实的利益,被人拿他中饱私囊来说事,就算是体现刘瑾的信任,他也觉得不甘心。
张文冕黑着脸问道:“如此说来,我非但无功,还有错了?”
孙聪显然不能理解张文冕的心态,摇头道:“炎光,你误解我话中之意了。也罢,你远道而回,身心俱疲,积功而不得赏,有些怨言也属正常。关于宁夏安化王谋逆之事你不必去跟公公说了,接下来公公要为面圣之事烦忧,或许回头就会找你商议,先回家养精蓄锐……家中妻妾怕是早就等急了吧?”
不提家中妻妾还好,此话入耳,张文冕更觉得孙聪是在讽刺自己。
在被举荐给刘瑾前,张文冕背井离乡,在京城居无定所,穷困潦倒之极。
而在得刘瑾重用后,他不但娶妻而且纳妾数人,可说风光无限。
“不提也罢!”
张文冕着恼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哼!”
或许是发现这话说得不那么得当,尚未言罢,张文冕便甩袖而去。
……
……
朱厚照早在六月初一做出军事部属,圣旨却迟迟没有送到宣府。
杨一清的人马已在六月初九出了紫荆关,而此时宁夏镇内叛乱,也已到关键时刻。
安化王叛乱最初可说轰轰烈烈,但属于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本身安化王只是利用宁夏镇地方军将愤怒,蛊惑他们杀官造反,但等事情发生,这些将领头脑清醒过来后便心生胆怯,士气大跌。随后关中地区以及邻境各镇一系列调兵举措,让安化王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
但这消息,暂时没传到京城。
豹房内,朱厚照几日来都在过问宁夏镇叛乱之事,甚至把刘瑾叫来耳提面命,私下里则让小拧子去打听消息。
因为宁夏距离京城太过遥远,朝廷本身获取情报就比较滞后,至于民间消息传递就更慢了。
由于不明真相,京城弥漫着一股恐慌情绪,众说纷纭,小拧子只能尝试从谢迁那里探知情况,却因谢迁也闭目塞听而得不到更多消息。
“……没用的东西,一连几天消息全无,总该说说那些贼寇杀到哪儿了,再问沈尚书的兵马到了何处……”
朱厚照脾气不太好,他不是那种讲道理的帝王,心里不爽就会迁怒旁人,小拧子每天都愁眉不展。
小拧子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要不您问问刘公公是个什么情况?或者,召兵部的人来问个清楚。”
朱厚照怒道:“你当朕不想这么做吗?但有何意义?刘瑾办事不利,每次问都是拿之前那套来搪塞,一点新消息都没有……这真是奇了怪了,叛军既然已明火执仗造反,难道不想通过攻城略地来恐吓朝廷,逼迫各地驻军投降?反之,若地方官员平叛有了成绩,也应该第一时间向朝廷表功,让朕记住他们的名字……现在这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简直莫名其妙!”
朱厚照登基后,每日吃喝玩乐,看起来逍遥快活,但他最担心之事莫过于别人来抢他的皇位。
现在果然有人造反,却因为造反之地距离京城太过遥远而暂时不得消息,这让朱厚照很着恼。
就在朱厚照拿小拧子撒气时,外面有太监传报:“陛下,刘公公求见。”
“让他进来!”
朱厚照整理了一下仪容,坐到书桌后,等候刘瑾来见。
刘瑾进来时,脸上带着些许笑容,但这笑容明显是堆砌出来的,显得有那么几分虚假。刘瑾先是下跪磕头,再禀报:“陛下,老奴刚得到消息,说是右副都御史杨大人的人马已出紫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