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大臣直起身子,谢迁上前一步进言:“陛下,逆贼刘瑾今日已伏诛!”
朱厚照冷冷地看着谢迁:“朕有让今日杀他吗?”
谢迁没想那么多,至于是朱厚照说要杀还是沈溪说要杀,他不是很清楚,但现在却是他进言,朱厚照提出问题只能由他来作答,当下硬着头皮道:“陛下已勾决此贼,刑部行刑并无不妥,同时也是为避免夜长梦多。”
“哼哼,好一个夜长梦多,一个阉人已失去权势,且身在天牢,能造成什么威胁?”朱厚照似乎不想跟谢迁多废话,郁闷地道,“这件事暂且不提,朕临睡前让你们拟定阉党名单,可有结果?”
谢迁马上拿出一份奏疏:“请陛下御览。”
小拧子接过奏疏,转呈朱厚照跟前,朱厚照打开后才瞟了一眼,立即惊讶地问道:“这么多人?”
这话让谢迁非常意外,本来以他的想法,自己呈列之人已比现实少了很多,目的是为了保持朝堂安稳,谁知道朱厚照见到名单还是觉得人太多了。
谢迁解释道:“这些人平时都跟刘贼关系密切,结党营私,恣意打压朝中忠义之士,理应革职。”
“好吧!”朱厚照似乎不想求证,看着沈溪问道,“沈尚书看过这份名单吧?是否有问题?”
这句话足以证明朱厚照对沈溪的信任。
因在场除谢迁、沈溪、杨廷和、洪钟和少数御史言官外再无他人,沈溪就算没看过那份名单,也只能微微行礼:“臣无异议!”
“那就照此处理吧!”
朱厚照显得很不耐烦,“这些人不思皇恩,早就该杀,不过朕听从沈尚书意见,一切以朝廷安稳为重,暂时让这些人卸职回乡,从此再不叙用便是。哦对了,六部空缺,可有安排妥当?”
谢迁道:“一切听凭陛下吩咐。”
朱厚照本已把阉党名录丢在一边,忽然想到什么,又拿了起来,略微看了一下,道:“张彩……乃阉党中人,朕早就知晓,此人一年内连升数级,刘瑾一个劲儿在朕跟前夸赞其能力,朕早就觉得有问题。”
“张彩担任吏部尚书期间,帮刘瑾敛了多少财货,务必要查清楚。旁人可不予追究,此人必须一查到底……立即将其下狱,查一下他到底做了多少坏事!”
“陛下!”
谢迁马上提出异议,在他看来,要法外开恩就一视同仁,不能把张彩单独拉出来问罪。
朱厚照一抬手:“谢阁老不必说了,朕自有决断……至于吏部尚书的空缺,就由沈尚书担任吧,以朕看来,朝中没有谁比沈尚书更适合这位子!”
朱厚照不想跟人争执,干脆直接指定由沈溪出任吏部尚书。
从道理上来讲,沈溪的确适合,毕竟弘治朝部堂级老人已基本离开朝廷,沈溪作为兵部尚书,查办刘瑾谋逆案中立下大功,照理说论功行赏,也该让沈溪接替,弘治朝马文升和本朝的刘宇都是以兵部尚书晋吏部尚书位,照章施行便可。
谢迁急了,连忙出言阻止:“陛下,万万不可。”
不管怎样,谢迁都不能让沈溪担任吏部尚书,问题的关键在于吏部尚书是部堂之首,通常情况下跟首辅平起平坐,首辅的权力需要通过吏部尚书之手才能施展,甚至在人事任免上吏部尚书更有话语权,这让谢迁觉得不可接受。
毕竟沈溪是“后辈”,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这在谢迁看来太过儿戏。
朱厚照道:“那……谢阁老可有更好人选?”
谢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次厘定阉党,吏部衙门可说是全军覆没。
从尚书张彩,到侍郎柴升、李瀚,全都被圈定在阉党之列,因为吏部掌管天下官员的任免,刘瑾需要以吏部考核敛财,因此安排过去的全都是“自己人”,这些人不但名义上是阉党,实际上也帮刘瑾做了不少贪赃枉法欺压良善的龌蹉事,就算谢迁再通融,依然把吏部一锅端了。
不过这样一来就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吏部尚书空缺没人顶,纵观朝堂,连谢迁都觉得沈溪来担任这个职位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