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永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太监来说,在京城拥有自己的府院并不是难事,而且晚上一般都不会留在皇宫里。
这些大太监通常找民间女人照顾自己,结成名义上的夫妻,这比宫里的“对食”要更像样一些。张永到来时,脸上带着些许沧桑,显然因为落选司礼监掌印一事,对他打击很大。
见到沈溪后,张永倒没有任何不敬或者怨念,向沈溪深鞠一礼。
“张公公客气了。”沈溪还了礼,请张永坐下,张永好像打开话匣子,开始向沈溪倒起了苦水。
“……沈大人这么快便痊愈,咱家心安了,若沈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大明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
沈溪摇头道:“这世上少了谁,都照样运转,明日太阳也会照常升起。”
张永苦笑道:“沈大人,您或许不知现在宫里的状况,钱宁回来后,为陛下找女人的事情都被其一人包办,跟以前刘瑾当权时不太一样,那时朝政以及为陛下安排嬉闹之事,都由刘瑾负责,而现在钱宁却成为陛下面前最得宠的人……关键他是正常人,尽管有人猜测陛下可能会让他净身,但始终只是在豹房活动,难以影响宫闱……”
沈溪大概想了下,心里有些迷惑,暗忖:“你张永犯得着吃钱宁的醋?”
张永又是叹息:“新近钱宁找了个女人回来,被陛下封为丽妃,甚是得宠。由于丽妃乃是钱宁举荐,故陛下对钱宁更为器重,传闻陛下暗中下令钱宁出任锦衣卫指挥使。张苑为求跟钱宁竞争,给宫内各衙门下令,让我们帮陛下找女人,由他进献给陛下……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沈溪道:“几时发生的事情?”
“就是前天。”
张永道,“咱家跟张苑素来不和,他得势后自然把咱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次更是摊派下来,让咱家找十个女人……咱家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把女人找回来,他也一定会找种种借口说不合适,再让咱家找,让咱家难堪!”
沈溪想了想,问道:“张公公准备到何处去找女人?”
张永苦笑:“还能去哪儿?只能给各地镇守太监去信,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成不成只能看天意了。沈大人难道看不明白?刘瑾死后,所有人都想补他的缺,把陛下的信任还有朝中大权都掌握手中?”
沈溪没说什么,这种话其实不算禁忌,连谢迁也在说防止朝中出现第二个刘瑾,甚至很多人把他跟刘瑾相比。
张永道:“如今谁有沈大人在陛下心目中那么高的地位?沈大人可不是权宦或者是那种宵小之人,沈大人是真正可以帮陛下匡扶社稷的能臣,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布,朝中威望无人能及……如今文官都以沈大人马首是瞻,沈大人却无心朝堂争夺,这才让咱家觉得不可理解。”
沈溪摇头:“为官之道,在于民本,说那些朝堂勾心斗角之事有何意义?”
张永凑过来,低声道:“如果沈大人不想亲自做的话,那些散碎事情可以由咱家代劳……钱宁和张苑之流,靠投机取巧而获得陛下信任,自身有多少真本事?那个张苑,处置奏疏都靠内阁票拟,一点主见都没有,拱手把权力交给内阁……难道大人您甘心被谢阁老左右?”
沈溪眯眼打量张永,大概想明白对方为何会来了。
在张永看出,张苑跟谢迁交好,二人可说打成一片,而张永觉得沈溪一定需要在宫里找个内应,他就适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