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沈溪有些气恼,自己遇刺虽然只是预设的一个局,但案子已坐实为外戚所为,朱厚照虽对自己表现得爱护有加,但事情一过去就想为他两个舅舅开脱,换作任何人都会不忿。
小拧子称赞道:“沈大人高风亮节,实非平常人所能企及,小人回去会跟陛下说明您的心意,相信这两天陛下就会把案子定性……说起来,建昌侯下狱已有一两个月……也该得到教训了。”
沈溪看着小拧子,不想再提外戚案,暗忖道:“虽然没有除掉建昌侯,但让张氏外戚暂时远离权力核心,就已算是达到目的。”想到这里,他问道:“陛下还有什么话叫你转达?”
小拧子道:“陛下要问直隶、河南和山东等地叛乱情况……这不来年朝廷就要对草原用兵吗?先得把地方乱事给平息才好,攘外必先安内嘛……”
沈溪点头:“这几天因大雪封城,消息闭塞,不过以之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地方民乱已被平定得七七八八,已经没有乱事能威胁京畿地方安全,请陛下不必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
小拧子道,“那军需物资筹措情况……”
沈溪发现,朱厚照对朝廷的事情根本就不上心,但涉及到军务就非常在意,就算在豹房荒唐度日,依然不忘派人来过问情况。
沈溪道:“尚在筹措中,请陛下不必担心。”
小拧子点了点头,最后道:“陛下的意思,是说春节前后将邀请大臣到豹房参加饮宴,并且准备好了节目请诸位大人欣赏,不过这件事陛下还没落实,小人只是跟您知会一声,过一两天应该就会有人把陛下御旨传来。”
……
……
沈溪听完朱厚照让小拧子传达的话,便知没什么迫切的事情。
这也解释了为何朱厚照不急不忙,反正都是小事,未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一切都可按部就班完成。
不过这对小拧子来说,却是头等大事,一件都马虎不得。
对于入豹房参加赐宴,沈溪听到后无动于衷,对于朱厚照的荒唐举动,他早就见怪不怪,所以也就不会在意赐宴的地方是在皇宫还是豹房,反正有朱厚照这个任性的君主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小拧子离开后,沈溪心中所念,全都是关于建昌侯张延龄的处罚结果,一直郁郁不乐。
翌日,也就是大年三十这天,沈溪一大清早便到兵部衙门,这宣告他正式回朝办公,有两位有经验的兵部侍郎陆完和王敞在,其实沈溪对于兵部日常事务并无担心,他的到来仅仅是一种形式。
毕竟年后很长一段时间衙门都会处于休沐期,今天他要是不到兵部衙门来,就意味着年后他无法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处置事务。
因为沈溪到来,本来当天便要休沐的王敞闻讯赶回衙门。
原本大年三十只上半天班,兵部事务已基本处理完毕,年后一段时间值班安排表也都做好,没沈溪这个尚书什么事,也就是说,年后沈溪可以在家休息满一个月。
陆完道:“沈尚书病体初愈便急着回朝坐班,忠君体国之心日月可鉴,着实可敬可佩!不过,沈尚书没必要对自己那么严苛,年底这段时间无论是九边还是地方各行省都还算安稳,就算京畿周边有些小的战乱,也都基本平息,年后这段时间大可安心在家休养。”
儒家讲究中庸,就算朝中真有大事发生,官员们也会尽量把事情往小了说,大事化小乃是他们的天性。
无论此人是否有能力,或者在朝是否有建树,都会有意无意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朝事。
沈溪没去详细询问陆完,在他养伤这段日子,兵部一应事务就算不是他亲批,也为他所知,并未闭目塞听,沈溪道:“本官伤势虽未痊愈,但基本好得七七八八,回来看看也是想年前朝事不留下任何纰漏。”
王敞跟着进来,跟沈溪寒暄后道:“沈尚书这些日子便安心留在府中养伤,近来三边和宣大地方都一片平静,兵部其实没多少公务可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