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岩赶紧跪下,行礼道:“卑职一时糊涂,当时刘阉权倾朝野,朝中那么多人都要看他脸色行事,以卑职的处境,实在是迫不得已!”
沈溪拍拍崔岩的肩膀,“如果你是诚心的话,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到今天仍旧坐在大同巡抚的位子上?”
崔岩继续磕头:“是是,卑职感念大人宽宏大量……若非大人提携,怕是卑职如今不但不在官场,还可能被下狱问罪,卑职结草衔环也不忘大人的恩德。”
“起来说话吧。”
沈溪语气中有些傲慢,就好像崔岩下跪理所当然一样。
崔岩道:“卑职不敢起来,卑职能跪在沈大人面前说话,也是无比的荣幸,就让卑职继续跪着听大人训示,当作对之前所犯错误的赎罪。”
沈溪冷冷一笑:“你想跪着,没人会阻拦,本官见你,只是跟你申明一件事,那就是本官不是刘瑾,你不要拿应付刘瑾那一套来对待,这套不管用。”
崔岩赶紧道:“沈大人在朝中声望卓著,公正廉明,岂是刘阉那种祸国殃民之徒能相提并论?卑职送礼,不过是想让大人您在大同府过得舒适些,聊尽地主之谊!”
沈溪点头:“你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但若本官日子过得太舒适,你让陛下怎么想?你让三军将士怎么想?本官可是要跟他们同甘共苦的。”
“啊?”
崔岩不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不贪腥的猫,辛辛苦苦做官哪里有不贪钱的道理?以为这是沈溪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暗忖:“都说沈溪用兵如神,看来有其原因,他若不收买人心,谁替他效命?”
“对,对!”
崔岩忙不迭应声道,“大人劳苦功高,深得将士爱戴,陛下对大人更是信任有加。”
沈溪道:“既然你知道了,就该明白怎么做……把礼物收回去吧,这种虚伪的礼数最好免了,本官不想让将士知道,他们的主帅是一个大贪官……你瞧瞧,到地方后收受这么多东西,要是留下不洁的名声怎么办?”
崔岩点头:“大人说的是,卑职这就让人把礼物带回去。大人还有何吩咐?”
“找几把椅子来,顺便把书桌也换了……这些桌椅板凳摇摇晃晃的,说是要跟士兵同甘共苦,但也不能太委屈吧?至于军中缺失,还得要地方补充,尽量让士兵们过得舒服些,本官也能跟着一起享福……”沈溪道。
崔岩抬起头来,笑呵呵道:“沈大人说的是,卑职回去后就让人订制一批桌椅,还有床榻这些东西,不知大人可还需要别的?这西北之地,风干物燥,南方来的官兵或许会水土不服,大人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大人以为呢?”
沈溪看着崔岩,眼睛半眯起来,道:“看来你照顾人挺有一套的。”
崔岩道:“对旁人卑职可不是如此,谁让大人对卑职有再造之恩?卑职希望能跟着大人上战场,建功立业。”
沈溪摇头:“上战场就不必了,你的任务是留守大同,本官在大同城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出兵后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会面……不过功劳簿上是否记下你一笔,就看你是否忠于职守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崔岩笑呵呵道。
沈溪道:“起来吧,回去安排妥当,本官领军初来乍到,地方上不太熟悉,需要崔中丞多提点些。”
“卑职哪里敢当?”
崔岩站起身后往沈溪身边凑,低头哈腰,“大人,除了之前点名要的东西,伺候您的人……”
沈溪笑了笑:“既然崔中丞一片好意,本官就却之不恭了,这里先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