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回来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点伤势,如果没受伤那说明这名士兵根本没进入明朝火器射程内。
巴图蒙克亲自到校场迎接,当图鲁博罗特想下跪向达延汗请罪的时候,这位草原上的雄主却没有让儿子跪下来,而是直接一把将他拉起,然后用力地拥抱他,拍拍儿子的后背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早一步回来的苏苏哈用讽刺的目光望着这一幕,似乎对图鲁博罗特的失败感到可笑。
没有人去打扫战场,因为战场是在一个他们靠近不得的地方,明军不会容许他们把尸体运走,那些尸体会成为明军的屏障,再想以骑兵冲击明军防线将会难上加难。
“升帐,议事!”
巴图蒙克的命令下达,战前没有召开的汗部会议,要在这一轮战事结束后召开。
图鲁博罗特作为败军之将,心中非常难过,不过比损兵折将更让他觉得不可接受的是,他很可能面对父亲的指责,甚至威胁到他大汗继承人的位置。
所有汗部高层都来到金帐,没人在意明军是否会反击,巴图蒙克只是留下几名百户领兵在营寨外警戒,把主要将领都召集起来开会,帐篷内被众多烛台照亮。
“大汗!”
会议还未开始,所有人均向巴图蒙克行礼,语气仍旧如之前一般尊重。
连续遭遇两场失败后,似乎达延部中人的心拧成了一股绳,对巴图蒙克更加期待,这毕竟是北元一百多年来涌现出的最伟大的人物,也是最有机会率领草原各部族入主中原的中兴之主。
巴图蒙克转过身来,一抬手:“今天没有失败,只是我们付出比敌人更大的代价,把他们的阵地蚕食了一部分,再有一战,我们便可以彻底将明军攻灭!只要沈溪战死,明王朝便再无可能威胁草原,我们可以有数十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达延汗这番话,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大,一来巴图蒙克表明继续决战的信心,告诉在场之人不能轻言退缩。
当然在场之人没谁愿意就此放弃,他们更希望能在巴图蒙克的带领下取得胜利,至少解了心头这股窝囊气。
二来巴图蒙克表明未来只剩下一战,也就是最后的决战,这一战把沈溪杀死,不会继续进攻明朝,而是会撤兵休养生息,未来可能会统一草原各部,但绝对不会跟明朝开战,未来几十年都会在一种太平日子中渡过。
苏苏哈不解地问道:“大汗,我们除掉沈溪后,明朝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的大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继续向南攻城拔寨,掠夺明朝的人口和牲畜,再往东进,甚至可以俘虏他们的皇帝,攻陷他们的都城!”
“国师说得对!”
在场很多人心中郁闷难平,想到战胜沈溪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就一定要继续扩大战果才行,没人愿意付出巨大的牺牲除掉沈溪,最后的选择却是撤兵,如此会感觉这一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就算接下来的战斗他们一兵不折损而将沈溪所部全灭,他们也不认为这一战自己赚到了。
现在汗部损失的兵马,足足有七八千人,这还仅仅只是两战的牺牲,后续要彻底铲除沈溪的营地,可能损失会更大。
巴图蒙克阴沉着脸:“难道本汗不想入主中原?若是第一战铁甲阵能得胜,或许还有希望,可我们一共才带了多少人马?现在折损便已经数千,攻破对面营地,杀了沈溪,怕是再折损一倍人马都不止!到那时候我们还有兵力继续跟明军交战?明朝只是出了一个沈溪,便让草原健儿损失惨重,要知道就算我们杀掉沈溪,也没法动摇明朝国本,我们还要面对后续明朝兵马轮番作战!”
在场军将脸色都不那么好看,显然都在为之前的巨大损失而感到懊恼无比。
在这些人看来,这场战争失败的根本在于苏苏哈和图鲁博罗特临场指挥不当,他们可不会把责任归到达延汗身上。
当然,也没人傻傻地跳出来质疑,毕竟图鲁博罗特和苏苏哈现在是整个达延部中地位仅次于达延汗的存在。
却有一人不识好歹,站出来发表看法:“都是因为大哥,临阵退缩,才会让黄金家族的血脉蒙羞!”
说话这位赫然是三王子巴尔斯博罗特,也只有他会如此冲动,居然在汗部会议时公然指责他的兄长,原因只有一个,在场人中只有他才有机会跟图鲁博罗特争夺汗位,这番指责乃是情理中的事情,因为他希望父亲怪罪兄长,最好是剥夺图鲁博罗特继承人的权力,如此他才有上位的机会。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