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派人去京城查了吗?京城婆娘那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有可能跟姓臧那小子一起跑了,唉,身边怎么尽是些白眼狼?”
……
……
母纳山以西,乌梁素海西岸的乌拉特草原,图鲁博罗特屯兵于此,正关注沈溪所部的情况。
图鲁博罗特原本想到西边去开创基业,但领兵行至此,突然得到风声,沈溪准备撤兵,不打算对他和他父亲赶尽杀绝,忽然意识到可以借助父亲巴图蒙克的威信,重新崛起,所以干脆选择在这水草丰美之地驻扎,等候消息。
越来越多的关于汗部大会的情报为图鲁博罗特所知,各部族在汗部大会上的表现,让他非常恼火。
“……这些人,曾经宣誓向父汗效忠,现在面对明朝的官员,居然俯首帖耳,可有丝毫廉耻之心?”
今日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图鲁博罗特当着手下众多将领的面,对参加汗部大会的那些部族首领做出如此评价。
在场将领虽然是图鲁博罗特手下,却能理解那些部族首领的苦衷,如同这一个多月来,图鲁博罗特身边这帮将领的心态一样。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沈溪带兵进入草原,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现如今巴图蒙克和图鲁博罗特好像丧家犬一般,只能东躲西藏,他们不但要躲避明朝兵马的追击,更要躲避其他部族斥候找到,生怕被沈溪循迹而来一锅端了,届时草原局势将彻底为明朝掌控。
现在官山之地的明军,不过是名义上控制了草原,只要巴图蒙克和图鲁博罗特一天不死,他们便代表了草原的正统,不管沈溪立谁当可汗都属于徒劳。
一名千户道:“大王子,当务之急是尽快跟大汗联系上,可现在一点儿关于大汗的消息都没有,就连三王子也好像消失了,现在我们只有继续西遁或者进入漠北这两条路可选,否则就得去跟明军拼命。”
图鲁博罗特不以为然:“为何不能等明军撤出草原后,我们沿着阴山北麓,悄悄返回中部草原,一举把那些参加过这次汗部大会的部族消灭掉,将叛徒通通杀死,就此光复汗部的统治?”
“大王子,回兵可以,但对各部族开战就不必了吧?草原现在损失惨重,就算明朝军队没有大开杀戒,各部族也没剩下多少人口了,若再继续制造杀戮的话……就算能一统草原,也没人帮我们放牧,将来很难找明朝报仇雪恨。”
在场将领似乎并不同意图鲁博罗特继续巴图蒙克统一草原到处树敌的做法。
这些人的意见,基本是先去跟巴图蒙克汇合,虽然之前图鲁博罗特做出过杀异见者的行为,但现在他已没法做到对手下兵马的完全控制。
图鲁博罗特有些恼火,很想把眼前这群不听从他号令的将领全都杀掉,但又怕这么做会彻底失去人心。
“如今父汗人在何处,本王子也不知晓,沈溪给草原指定了个新主人,难道我们以后要听从我那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小弟的号令?从现在开始,我以可汗的身份,调集各路人马,一起跟明军交战,把明军赶出草原。”
图鲁博罗特的话虽然有一定鼓动性,但没人响应,便在于谁都知道巴图蒙克没死,图鲁博罗特想宣布自己为可汗,根本得不到各部族支持。
巴图蒙克锋芒太盛,他的儿子完全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就算图鲁博罗特是储汗,也基本没有话语权。
“你们为何不说话?本王子下达的命令,难道不好使吗?”图鲁博罗特厉声喝道。
有人提醒:“大王子,您若是自行称汗的话,被大汗获悉,一定会加以怪责,那时候我们可能就要跟大汗的兵马作战,届时就是自相残杀的局面,实在没那必要……就算您不称汗,只以大王子的身份号令草原,也没人敢违背您的命令。”
“是啊,大王子,现在不宜做出得罪大汗的事情。”更多的人出言附和。
这下图鲁博罗特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脸色青红一片,但他也不敢继续逞强,一摆手道:
“既如此,那咱们就先跨越北面的阴山,往官山进发……不是说明军要撤兵了吗?咱们先到神山翁观山附近驻扎,只要与官山保持三百里以上的距离,明军便不会杀来,只要明朝兵马一走,我们就去把那些背叛的部族全都收服。杀戮的事情我不做,但也要让他们知道背叛的代价!”
……
……
没人再出言反对图鲁博罗特的意见,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听命行事,只是这些人没有找到更好的劝说的方式,保持沉默不言罢了。
除了图鲁博罗特派人调查巴图蒙克的下落,他手下这些将领也在到处打探消息,相比于图鲁博罗特,他们更愿意投奔巴图蒙克,因为他们相信以巴图蒙克的能力,迟早会光复草原,图鲁博罗特差远了。
“阿尔左,你说那些人为何对本王子阳奉阴违?”
会议结束后,图鲁博罗特离开中军大帐,回到自己的寝帐,招来一名幕僚问道,“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不能得到他们信服?”
虽然图鲁博罗特有专属于自己的幕僚,但能力不强。这些幕僚基本是巴图蒙克挑剩下后才丢给几个儿子出谋划策的,资质相对平庸,不过一些基本的原则和道理,这些人还是明白的,阿尔左便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