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张延龄仍旧乐呵呵地说道,“年前这几天,咱就看陛下和那位什么夫人的好戏……嘿嘿,或许回头连戏本都出来了,趁着过年正好连场演,这可比以前那些戏本有趣多了!”
……
……
朱厚照垂青民女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这年代信息匮乏,百姓本就缺少谈资,这下全拿朱厚照的事开涮。
大明对于民间舆论管制不严,再加上大臣都知道皇帝的确不靠谱,连朱厚照自己都不在意,也就没大臣出来监督舆论,如此也令年底京城突然多了一件让百姓议论不休之事。
此时沈溪也顾不上朱厚照跟钟夫人的事了,他在小拧子面前提了一些建议,但更像是规劝,之后便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吏部考核中,这也是他履职吏部尚书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小年之后,腊月二十四和二十五,这两天是既定的吏部完成考核的日子。
参与考评的人实在太多,沈溪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把三年小考、六年再考的差事交给两位侍郎负责,而他只管负责考评那些参加九年大考的官员。
除了必要的自我评价外,此番沈溪还别出心裁,拿出一份试卷来,让所有参与考核的官员作答。
试卷已提前印好,沈溪一共提出十个问题,关系国计民生、为官之道、朝政改革等方方面面,需要参加考核的官员在一个时辰内填好,颇有点儿后世问卷调查的味道。
这次参与九年大考的官员,基本都在官场取得一定成就,县令已是最低级别,此外还有知州、知府以及各省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属官。
闽、粤以及湖广一带的官员本想拜会沈溪,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定照顾,但到了吏部衙门后才知道无法见到沈溪本人,只得按照要求填写卷子。
等中午王敞将所有参与考核的官员的自我评价以及试卷交到沈溪这里,只见沈溪正在仔细阅读吏部存档的官员履历以及他们的上司和都察院给出的考评。
大明立国近一百五十年,官员考核内容已经从最基本的稳定地方治安、发展农业、建立学校培养人才扩大为招抚流民、控制土地兼并、追缴欠赋等方方面面。
京官就不说了,通常五品以下由本衙门正官根据工作情况给出考语,然后报吏部甄别,通常来说吏部会尊敬中枢衙门主官的意思,轻易不会驳回评定,走个过场即可。
重点是地方官考核。
大明对府州县正官,采用的是一级考核一级的方法,布政使考核府正官,府正官考核州、县正官。
州、县正官需要将自己在任期内的工作政绩写明白,交到上一级正官手里,上级根据文策对下级进行考核,“将本官任内行过事绩,保堪覆实明白,出给纸牌,攒造事绩文功业文册,纪功文薄,称臣佥名,交付本官亲齐给由”,最后由布政司、按察司覆考,将考核结果呈报吏部查考。
而各级衙门的属官则由衙门正官进行考核,根据其工作实绩开出考语,城后县呈州、州呈府、府呈布政使。
“府州佐贰首领官及所属州县大小官员,……从府、州正官考核,县佐贰首领官及属官从县正官考核,俱经布、按二司考核,功司覆考。”
现在沈溪看的就是各省送交上来的查考资料。
沈溪大概能从地方呈递的资料中知道这些参考人的能力,再多就只能靠这次的问卷得到想要的答案。
王敞没有打扰沈溪,在一旁坐了下来,默默打量,这一坐就是一刻钟。
沈溪终于看完手头的资料,侧过头看向王敞:“王侍郎有事么?”
王敞略显尴尬,将放到桌子上的问卷推到沈溪跟前:“之厚你看,这是今日参考人员的答卷,按照进度,怕是两天内你完不成考核。”
沈溪点头:“两天完不成,那就三天,总归我想看看他们为官这些年来的心得。距离年底还有几天,晚上我会加班加点看完。”
王敞道:“那就辛苦你了,其实历年吏部考核多半是走个过场,通常都会尊重从中枢到地方各级主官的意见,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次考核居然还有笔试,实在出人意料……”
因为沈溪跟以前那些吏部尚书行事大不相同,王敞不由发出感慨,觉得沈溪是在折腾吏部上下。
沈溪则显得很平常:“新官上任总需要烧几把火,不然谁会把我当回事?问卷我会亲自处理,争取在年底前完成阅卷,至于小考和再考的成绩,则要劳烦王侍郎多费心了。”
“唉!”
王敞苦笑道,“兵部时下官便知道你做事认真,谁曾想,到吏部后做得更过分,如今你可是身兼两部尚书,这边你投入精力太多,兵部还有心思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