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唐寅打量几人,大概猜想与边军跟京营两部兵马的隔阂有关。
明明是肉眼可见的情况,沈溪却不着急解决,照理说沈溪发现军中不和应该第一时间出面协调,而不是任由其发展下去。
张仑面色为难,望着宋书道:“宋将军跟伯虎兄说说吧。”
没等唐寅问话,宋书便过来抱拳行礼:“唐先生,情况是这样的,兵马进城前本已定下各城门防备任务,本该各司其职,但进城后有些人不遵从命令,末将特地来请示沈大人,将违抗军令者治罪!”
唐寅这下已可以确定事情确实跟京营和边军冲突有关。
唐寅叹了口气道:“谁不遵军令,等我先去见过再说,不着急叨扰沈大人。同在沈大人麾下效命,各部应该精诚团结才是……为守备之事起冲突,这事闹到沈大人那里去,不好看啊。”
“那就劳烦唐先生走一趟。”
宋书虽然官职远高于唐寅,但他到底是武将,唐寅却是文官出身,又是沈溪幕僚,非比寻常。
现在唐寅想当和事佬,替沈溪出面解决麻烦,在宋书看来再好不过。
宋书之前曾跟手下商议过,让沈溪直接处理那些跟着他出塞,在草原上建立赫赫战功的亲近武将不太现实,虽然京营士兵一个个心高气傲,却都知道人终归还是要分“亲疏远近”,此番调遣参战的边军人马数量虽少,但基本都是精锐,其中大多都是沈溪嫡系,直接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
……
唐寅在张仑和宋书等人的陪同下到了大校场。
此时兵马已完成对河间府城布防,四门都进驻兵马,城内驻防要比城外容易许多,一路上都能见到巡逻官兵,却非地方人马,全是沈溪带进城来的。
唐寅心想:“沈大人带兵不同凡响,在草原上纵横千里就不说了,带兵进城驻防居然也可以做到面面俱到,我得多跟他学学。”
唐寅虽然不太知兵,但对于排兵布阵优劣还是分得清的,沈溪手下这帮人,哪怕是临时从京营抽调来的宋书,也有一定能力,带领兵马军容齐整,杀气腾腾,之前行军扎营有板有眼便能看出端倪。
“你们出来,唐先生来了!”来到边军将领议事用的军帐前,宋书带来的人大声喊了起来,好像唐寅是来为他们撑腰的,这让唐寅有些意想不到。
“我几时是来为他们发声的?”
等转念一想,唐寅便明白什么:“我到底是文官出身,摆事实讲道理,这件事上明显是边军不对,而我平时跟张仑关系较好,又在北直隶当知县,所以京营的人会觉得我跟他们更亲近些。”
想到这里,唐寅有些尴尬,他本想以中立的姿态说话,却未曾想上来就让人觉得他拉偏架。
不过里面出来的一干人却没把唐寅当作“外人”,便在于唐寅跟沈溪出征草原,与眼前这帮将领同甘共苦过,胡嵩跃等人很推崇唐寅这样有头脑的文官,也跟沈溪对唐寅亲近的态度有关。
他们尊敬沈溪,那对于沈溪找来辅佐的人,自然爱屋及乌。
“什么事?”
胡嵩跃是所有人中的带头大哥,说话中气十足。
荆越、王陵之并不在这群人中,除了胡嵩跃是唐寅比较熟悉的外,还有就是刘序,其余曾涉足草原的沈溪嫡系将领似乎这会儿都在外边驻防。
唐寅心想:“也是,边军数量本就不多,他们却要将保定府城防掌控在自己手上,营内自然不会剩下太多人。”
“此番是来跟你们讲理的。”
宋书身旁将领开始叫板,“你们不遵沈大人命令,就是违抗军令,要被问罪的……唐先生便是代表沈大人前来惩处!”
唐寅本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打算当判官,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处理军中事务。
他随军的目的不是代表沈溪治军,而是给沈溪当幕僚,这二者最大的区别,一个可以自行处理军中事务,另外一个则完全听命于沈溪,单纯只是给沈溪出主意。
他把自己当成后者,不打算太过招摇,现在却被人架着到了人前,做一件在他看来沈溪都未必能处理好的事——边军跟京营间的矛盾。
胡嵩跃望着唐寅,目光中多少有些迷惑,因为胡嵩跃根本就没把唐寅当外人,但现在唐寅却像是来替京营出头一般。
“唐先生,沈大人派您来的?”
胡嵩跃望着唐寅,想知道唐寅的真正目的。
刘序等人也望着唐寅,如此一来唐寅感觉非常尴尬。
唐寅不知该从何说起,若说自己不是沈溪派来的,那边军这帮人很可能会因为怕他给京营出头而顶撞他,但若说是,又非实情。
宋书手下叫嚣道:“唐先生当然是沈大人派来的。”
张仑作为世袭勋贵,地位卓然,此时赶紧出来打圆场,笑呵呵道:“诸位,咱有话到里面慢慢说,都在沈大人麾下做事,何必闹得那么见外?宋将军,你觉得呢?”
宋书在京营这帮人中有极高的话语权,他想了想道:“好吧,咱们先进去,好好让唐先生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