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神色略显紧张:“怎样才算特别之事?”
沈溪笑道:“老九过来的时候,说尚有一人跟你在帐内单独叙话,大概是要给你送礼吧?你如何应付的,为何没说来听听?”
唐寅尴尬道:“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提出要单独给沈尚书送礼,被在下严词拒绝。”
“是吗?”
沈溪提起笔,开始在纸上写东西,唐寅心中一紧,觉得沈溪写的东西跟自己有关。
唐寅只好打起精神,耐心解释:“她的确提出要给沈尚书送礼,不过却是想借在下之手,她甚至提出……一些特别的方法,都被在下一口回绝。”
“特别的方法?”
沈溪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唐寅知道有些事难以隐瞒,而且沈溪让他去招待客人,若有意遮掩的话,会失去沈溪的信任,毕竟自己顶住了诱惑没有犯错,算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于是将当时的情况说明,本来他还以为沈溪会对他抱有什么看法,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沈溪对此并没什么反应。
唐寅最后道:“大概便是如此,在下痛斥她后,便让她赶紧走,还派人盯着她出营地,想来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沈溪微微点头:“伯虎兄你倒是坐怀不乱,其实你接受了也没什么。”
“这……算怎么个说法?”
唐寅不认为沈溪的话很诚实,反而觉得是在故意说反话,当即拿出一股豪气干云的气势,道,“在下到底读圣贤书,怎会为了女人而乱朝廷纲纪?被人知道的话,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沈溪微笑道:“伯虎兄不必将问题说得如此严重,其实我的意思是,那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女人罢了,就算你跟她发生了什么,也不代表你一定会做出乱朝纲之事,难道你对她丝毫没有感觉?”
唐寅不知该如何回话,想了半天他不明白沈溪的用意,再次问道:“沈尚书可否把话说清楚些?”
沈溪站起来:“水至清则无鱼,这官场的体制和规矩,注定了有很多黑白之外的东西,也就是灰色地带。你要说这是恶,那我承认,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目前大明大半官员都处于这个地带,一旦抽离,整个官场体系将会崩塌。”
唐寅一时间难以消化,当他低头沉思时,沈溪继续道:“以后你在官场,要明白,回绝一个人并不是靠冷漠和无情便能做到……你现在拒绝她,意味着就此开罪了一个人,无论他将来官至如何,在朝廷和地方扮演什么角色,都会有人给你制造无穷无尽的麻烦。”
唐寅皱眉:“那沈尚书的意思,是让我接受那女人?”
沈溪摇头:“这么说并不是让你放弃心中的坚持,而是做每件事前要权衡利弊……算了,今天你做得很好,有些事我不想跟你深谈,你先回去歇着,明日一早继续出发,再有两天时间,我们就将抵达南京!”
沈溪这边已失去继续说教的兴趣,唐寅却依然在坚持:“沈尚书还是说清楚为好,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在下到底应该怎么办……”
沈溪笑道:“做事,最重要的是随心,你觉得如何合适便如何做,我不想过多干涉你的想法。请便。”
沈溪接连下了两次逐客令,唐寅知道不能再继续烦扰,只好行礼告退。
此时的唐寅满心都是困惑,不明白沈溪给他所做指引,至于什么黑白灰的论调,一塌糊涂,官场上的事情他没法看得透彻,如何当一个老成世故的官员,根本就不理解,将来要走的路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