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瞥了许泰一眼,打断他的话:“怎么跟我那么久了依然这般糊涂?陛下想得而未得,这次还不趁着带钟夫人一同南下的机会,得偿所愿?”
许泰摇头:“陛下可是九五之尊,天下间还有敢跟他作对的女人?这么做对她有何好处……我若是那女人,不如答应陛下的追求,进入宫门,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尽享荣华富贵!”
因为许泰不太理解皇帝的作为,他会以自己的想法揣度这件事,而他说话时也在看着江彬,显然是想让江彬来给他解答,其实这方面他也有所触动,不过是想让江彬多“提点”他一下,这也算是逢迎的一种手法。
江彬道:“天下间怎样的女人没有?这女人因得陛下眷顾,过去几年时间里家破人亡,她现在还不肯就范,其实就是心中怨恨在支撑着她……若是强来有用的话,陛下早就得到她的人了,但这样做有何趣味可言?”
许泰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带着一种文人雅士的气度,再加上他年轻俊朗,极得正德皇帝欢心。可实际上他却是武人出身,对于女人没那么婉转,更多是直来直去,还觉得男人对女人理应如此。
至于皇帝的心态,不是许泰能够理解的,这也是他跟江彬间的差距,江彬的聪慧基本用在如何去逢迎上,再加上他身上带着的那种投机心态,关键时候愿意挺身而出,自然更得皇帝欣赏。
江彬见许泰脸上满是迷惘,继续道:“这美色之事,最直白莫过于得到身子,甚至不择手段,好像那贼寇掳劫良家女子!一次两次或许有趣味,但时间久了便索然无味,你以为陛下会跟你一样,为得到女人而用强?”
“难道不会吗?”许泰笑了笑问道。
江彬没好气道:“偶尔或许会用这一招,但绝不会用在那些让陛下心动的女人身上,陛下对这个钟夫人极有耐心,甚至对很多女人都如此,你当为何陛下跟咱不同,就是因为陛下的喜好和行为举止跟咱不同,若是圣心能让你随便猜出来,那你岂不是早就飞黄腾达了?”
“有道理,有道理。”
许泰脸上带着恭维之色。
江彬也知许泰不过是在违心恭维,微微冷笑:“要让钟夫人屈服可不是容易事,不能威胁,也不能乱来,就是要让她接受……这可是一门学问……多跟我学着点儿!”
……
……
皇帝将要出巡,最发愁的人不是张太后,而是谢迁。
自打沈溪出征,京城局势便在谢迁控制下,朝中事务虽然受制于张苑,但远没有当初刘瑾当政时那么严重,有很多声音还是可以反馈到皇帝耳中,不过朱厚照对朝事不管不问,也让谢迁感觉压力山大。
随着江南建城用度开销增加,户部方面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一边是谢迁和朝中老臣异常苛刻,强行将皇帝答应调拨的银子扣下来,一边却是沈溪连续上奏催促,皇帝下旨问询和派人督促。
作为户部尚书,杨一清承受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杨一清夹在中间很为难,他一边想帮沈溪,一边却觉得谢迁吩咐得没错,毕竟沈溪是在做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以中庸思想来看待这些问题的杨一清,无法做到左右逢源,就算是当了墙头草,谢迁对他的信任也不及从前。
进入八月后,皇帝即将南巡,沈溪建新城的事显得异常紧迫,因为户部调拨的款项没到位,杨一清很担心皇帝到江南后发现户部的猫腻,只能亲自前去拜访谢迁,跟谢迁说明眼下的困难。
作为户部尚书却不能做户部的主,事无巨细都要请示谢迁,杨一清心中也很无奈。
谢迁小院内,杨一清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概意思是秋粮就要入库,朝廷暂时没有财政压力,一边是皇帝对中原地区税收减免,一边是沈溪在江南建造新城,杨一清想试着调拨一些钱粮过去,不过他不能说是帮沈溪建造城池,只说是调拨军费,同时将之前朝廷拖欠的造船款项一并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