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皇帝已明确谈话对象,小拧子没法再躲避了,只好出言:“陛下,以奴婢想来,皇后娘娘不会将这些银子悉数扣下,到底只有账册在皇后娘娘手上,而银子……她怎么可能看管得住?”
朱厚照眼前一亮,一拍脑门儿道:“正是如此,她一个丫头片子,哪里懂得一百万两银子是多少?而且银子总归有折色,运送途中也会有损耗,到时候朕有大把的理由跟她解释……”
“嘿嘿,皇后根本难以察觉其中猫腻,朕只要在花银子的时候不走账便可,最后她以为留下大笔银子,但实际上……”
本来朱厚照很兴奋,但说到后来,脸色慢慢变得颓丧起来,显然是发现了自己考虑并不周详。
朱厚照幽幽叹了口气,苦着脸道:“朕都已答应皇后,却在背后耍诈,她知道真相的话……一辈子都不理朕了吧?”
说到这里,朱厚照重新陷入懊恼中,坐在那儿蹙眉沉思,苦恼的模样让小拧子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小拧子心道:“皇后到底有多大的魔力?若说陛下一天两天如此也就罢了,怎到现在还深陷情网走不出来?以后不会夏皇后在皇宫和朝廷说一不二,慢慢成为第二个武则天吧?”
想到这里,小拧子自己也会觉得这想法太过疯狂,低着头不敢跟朱厚照对话。
朱厚照喃喃自语:“不行不行,这一百万两银子主要用在沈尚书军费上,朕答应过谢阁老和皇后,若言而无信,以后再想赢得他们信任就难了,不过南下经费终归还是要有,那就另行筹措资金得了。”
到最后朱厚照终于想明白了,不再去动那一百万两银子的歪脑筋,转而想办法另行筹措银子,总归他有张苑和小拧子等人可以帮他活动,以前刘瑾、张苑等人可是源源不断为他敛财的。
朱厚照望着小拧子道:“距离出发没几天了,中秋节后次日便要启程,应该准备的让人全部准备妥当……你去跟张苑说清楚,你们俩去看看是否有人愿意为朕南巡之事筹措银两,谁忠心谁不忠心,就看这次是否能让朕满意!”
小拧子听得目瞪口呆,皇帝居然要以贡献银子多寡来决定谁忠心与否,这跟当初出卖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一事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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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拧子没办法了,他只能去找张苑商议,而自己却没打算给朱厚照筹钱。
其实朝廷府库有的是钱,但内库这边却因为朱厚照挥霍无度几乎被掏空,谢迁管理财政极为严谨,让朱厚照平时很难向户部伸手,花费日益捉襟见肘,好在之前抄刘瑾府邸时大捞了一笔。
朱厚照花钱如流水,小拧子知道自己没法满足朱厚照的好胃口,而且他也清楚自己暂时没有进入司礼监当掌印或者是秉笔太监的希望,干脆把这差事交给张苑,自己宁可当个传声筒。
小拧子在司礼监掌印房把事情跟张苑一说,张苑显得很惊讶:“陛下要银子?不是听说陛下刚从谢阁老那里要得一百万两?”
小拧子道:“陛下说了,这一百万两银子将会充作沈尚书的平倭军费,即便陛下要花销也不过是取其一小部分,南下主要开支还是要靠张公公你来筹措。”
张苑显得有几分难以理解,问道:“陛下都将银子要来了,且是以南巡的名义拿到手的,凭何全都给沈大人?”
张苑不知内情,理所当然以为朱厚照不可能那么大度。
从张苑的角度出发,他希望看到朱厚照多跟户部要银两,如此一来钱便落到他手上,从中中饱私囊的机会就多了,但若是悉数调拨给沈溪的话,等于说他一丝一毫玩猫腻的机会都没有。
小拧子不耐烦地道:“这种事,不需要咱家跟张公公你解释太多吧?”
有关皇帝应允谢迁和沈亦儿二人找人监管资金使用,甚至皇后打算亲自管账之事,小拧子不想告知张苑。
小拧子的话让张苑越发迷惑不解,他皱眉打量小拧子:“小拧子,你不会是到咱家这里来信口开河的吧?”
“爱信不信。”
小拧子一撇嘴道,“陛下已吩咐下来,剩下的事就跟咱家无关了,咱家还要回去伺候陛下,走了!”
说完,小拧子果真转身径直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