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乙惊讶地望着马昂,没明白为何马昂忽然要跟他划清界限。
沈溪放下笔,站起身来:“韩当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否跟倭寇做过买卖?你先别着急否认,生意人趋利,做一些违背朝廷法度的事完全可以理解,本官保证,你承认的话,本官不会对你如何。”
“大人明鉴,草民确实没有做过。”
韩乙觉得沈溪要追责,赶紧跪下来强调。
沈溪道:“你还不明白本官的意思?若你真的跟他们做过买卖,或许能帮到本官,若你没做过……你对本官就没有任何用处,能理解吗?”
“这……”
韩乙摇头,先看看沈溪,再看看马昂,完全不知沈溪在说什么。
马昂皱眉:“韩当家,沈大人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你以为光凭你自己的本事能在江南立足?大人问你话,你就该以诚相待,这样大人才能保住你,并且让你可以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
韩乙摇头:“草民不解,请大人明言。”
沈溪道:“其实韩当家隐瞒,本官能理解,你做的事不难查,你跟倭寇做买卖违背朝廷法度,按律当诛,若是本官有意为难,其实不必问你,就算本官栽赃陷害都不会让你有辩解的机会,更何况你的确做过,你觉得本官会拿你没办法?”
韩乙也算一方枭雄,但在沈溪面前却无能为力,除了磕头做不了别的。
沈溪笑了笑:“既然韩当家也问了,本官也不隐藏,若你真跟倭寇做过买卖,本官倒是想让你当一回中间商,把一些货卖过去,跟倭寇建立起某种联系,本官也可以多了解倭寇中的情况。”
“开战在即,明日本官就要领兵出征,若你不答应的话,本官也不为难你,你可以趁夜离开,但下次再遇到的时候,我们之间再也无法保持和睦,那时就算韩当家你不出手,本官也会拿你开刀!”
韩乙一听,沈溪要对他用强,再不承认便等于自讨苦吃。
他不相信沈溪真的会让他轻易离开,留下心腹大患,只好磕头:“草民以前的确利令智昏跟贼人做过一回买卖,望大人饶命!”
韩乙突然承认跟倭寇有贸易往来,令马昂始料未及,他赶紧对沈溪行礼:“大人,末将对于韩当家所做之事并不知情,请大人宽宥!”
马昂迅速意识到自己犯下举人不明的罪过,韩乙所为等于是跟朝廷以及沈溪作对,而他居然把一个跟倭寇有牵连的人举荐到沈溪面前,就算真不知情也可能会失去沈溪的信任。
沈溪道:“韩当家是明白人,知道隐藏无益,其实说开了,反而更好为本官做事。本官说过只要你坦诚便不会追究,自不会食言,但前提是你必须要按照本官所说去做。”
韩乙继续磕头:“请大人示下,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沈溪道:“这么说吧,本官领兵到江南后,倭寇仓惶南逃,如今主要聚集在浙江和福建外海,他们兵力情况不明,海岛上的情报也很难传出来。现在因朝廷的封锁,使得他们要获得物资,必须从你们这些商人手上买,所以……”
就算沈溪没把话说完,韩乙也明白过来,那就是要他想尽办法跟倭寇勾搭上,当然沈溪不会好心给倭寇补充物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沈溪要通过他调查情报,或者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草民明白,草民这就按照大人的吩咐办事。”韩乙不管沈溪要做什么,现在能保住命最要紧。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溪有一百种方式弄死他,他当然不会在沈溪面前表现任何抵触情绪,完全把自己当作沈溪的奴仆。
沈溪道:“这笔生意,不需要韩当家亲自出手,未来这段时间你就乖乖留在新城,本官明日便领兵出征,这段时间你若私逃或者想通风报信,本官会让你生不如死。若你会办事,以后非但江浙的买卖,就连湖广和闽、赣等地的买卖,本官都可以交给你,相信你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何抉择!”
“草民明白,草民一切都听从大人吩咐。”韩乙这会儿不说别的,就算有二心也不能显露。
至于是否逃走,除了要看沈溪让他办什么事,是否会危及身家性命,还要看这件事能否带来利益,再衡量一下逃走的风险有多大……这些都需要慢慢盘算,现在只需要将沈溪敷衍好便可。
沈溪再次打量马昂:“马将军,明日你不需随军出征,未来这段时间韩当家在新城的一举一动都由你来负责,本官要他做的事,也由你来居中协调。”
马昂本已准备好来日出征之事,突然得知不需要出海,大感意外,不过有些事他却能理解,现在只希望沈溪没失去对他的信任。
“大人您只管吩咐。”马昂道。
沈溪道:“我会调拨一批物资,跟倭寇做买卖,这些物资便由韩当家手下负责跟倭寇接洽,物资运送会跟此战同步进行……韩当家,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韩乙不知这些物资里有什么东西,但觉得应该有猫腻,但这不是他能关心的问题,这会儿除了应声好像不会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