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倒有些担心他们去偷袭新城。毕竟我们的作战船只都在这里,新城基本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沈溪点头:“建造船厂的时候,我便已料到可能会遇到袭击,在黄浦江沿岸构筑了炮兵阵地……佛郎机人想凭借船坚炮利侵略新城,就算取得一些战果,却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教训,得不偿失。”
云柳不可能做到对任何事情都面面俱到。
有关新城的防御问题,沈溪从未对身边人详细介绍过。云柳仅仅知道,沈溪在新城建造上花费很多心思,在防御和进攻上尽可能完备。
沈溪老谋深算,未谋胜先谋败,对所有可能遭遇的情况都预先做出考量,并有针对性地进行改进。
云柳问道:“大人,我们真要在岛上驻留几天?”
沈溪点头:“就当是休整吧,一两天总是要的……俘虏我不打算带回新城,这一战取胜就算为陛下到来接风洗尘,再打下去,难免涉及跟佛郎机人的冲突。现在我只希望,陛下能早些将我的上奏批准!”
……
……
完成大衢山岛波澜不惊的一战后,所有人都以为沈溪会继续南下,扩大战果,但此时沈溪好像已无恋战之心,有撤兵的打算,准备两天后便动身返回新城。
这一战的意图是什么,到现在也没人完全弄清楚,对于沈溪麾下将领来说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剿匪战事,不过始终有人猜测沈溪的用意,觉得沈溪不可能只是为了迎接皇帝到来而做面子工程,这场战事一定蕴含深意。
当沈溪于大衢山岛驻扎时,朱厚照在扬州城停留两日。
朱厚照本来着急南下赶往新城,不过在听说沈溪已出兵后,心情也就没那么急切了,再者扬州地方官府和卫所也为他的到来做了很多“准备”,让朱厚照在扬州城见识到不一样的风光。
作为南京守备太监,张永听说圣驾到了扬州,赶紧从南京乘船渡江北上,他想在迎接圣驾上立功,同时也急切地想弄清楚皇帝身边的情况,哪些人受宠,哪些人又受到排斥,权力此消彼长,他才好有针对地进行活动,毕竟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他不想长久留在南京。
不过张永抵达扬州后才发现要见皇帝一面并不容易,甚至想见到小拧子都需要提前派人去通传,一天下来都没回信。
终于到了第二天清晨,小拧子一脸疲倦地离开朱厚照在扬州所住别院,到驿馆见到张永。
张永跟小拧子会面后非常激动,二人毕竟是盟友,在对付张苑这件事上有着共同语言,现在张永离开京城核心权力,更得仰仗小拧子这个皇帝身边的近侍支持。
不过张永不知,最近小拧子在皇帝跟前也有失宠的迹象,一来张苑和江彬争先恐后向朱厚照献媚,深得皇帝欢心,将缺少争宠手段的小拧子挤压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另外便是新皇后沈亦儿的崛起给朱厚照身边宠臣结构带来不确定因素,小拧子此时也不敢争什么,整个人显得异常低调。
“拧公公,您怎么才来啊?”
张永上前,有些着急,不知不觉拿出老气横秋的态度跟小拧子说话。
本来只是随口说出的话,但小拧子听来却非常不舒服,当即黑下脸说道:“陛下到扬州后就待在行在,咱家要在里边伺候,陛下不休息,难道让咱家擅离出来见你?对了,张公公不在南京城等候陛下驾临,贸然渡江北上不知是何意啊?”
张永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拿出在南京城时的嚣张跋扈态度,非常失礼。就算小拧子现在在皇帝身边地位不突出,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虽然他的话没有夹枪带棒,但始终有责怪的意味在里面。
而且离开京城日久,平日张永跟小拧子沟通的机会很少,两人之间难免产生一定隔阂。
有鉴于此,张永连忙道:“得知陛下到来,鄙人立即赶来迎接。”
小拧子摆摆手:“根本没那必要,你忠于职守便可……扬州不是南京,你到这里来只会让人说闲话,居然还点名要见咱家……咱家平时在陛下面前已忙得头晕脑胀,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伺候你?”
小拧子火气很大,张永料想可能是在皇帝面前受了什么气,也有可能跟张永和江彬等人排挤有关。
张永不知朱厚照身边人的情况,只能小心翼翼道:“为了迎接圣驾,鄙人跟南京官员和勋贵准备了礼物,此行带了一些送来,同时还在南京城做好迎驾准备,只等陛下入住皇宫……”
小拧子斜着瞥了张永一眼:“准备这些有什么用?也不知陛下会不会前往南京……陛下的目的地是沈大人修造的新城,可能会在沈大人那边停留一段时间,你要准备也该着眼于新城……说吧,你怎么做的?”
张永一听有些踌躇,摇头道:“难!沈大人的新城,鄙人连根针都插不进去,那边的事完全由沈大人和他手下负责,谁敢干涉?那边更像是一座卫城,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何事,所以鄙人只能在南京多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