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想折磨我,你是魔鬼!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此时江栎唯除了能说狠话,完全做不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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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船舱,沈溪坐在那儿闭目沉思,整个人显得很安静。
云柳站在旁边,静默很久,最后忍不住请示:“大人,回去后是否再派人查之前那些刺客之事?”
沈溪望着云柳,轻轻摇头:“你以为我真的对曾经发生过的事耿耿于怀而责问?我不过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其实他已经告诉我了。”
云柳道:“大人,那派人刺杀您的人……是江顾严,还是宁王?或者是张氏外戚的人?”
沈溪站起身来:“是谁,我没法跟你细说,但其实要我死的人太多了,当官这几年我没落下什么好名声,却惹来许多仇家,我的存在威胁太多人,他们想让我死并不意外。若非当今陛下对我信任有加,或许我早就在朝堂销声匿迹,而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
云柳低下头:“以大人这样的功臣来说,朝中文武不猜忌您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陛下恐怕也……”
“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溪叹道:“或许这世上最支持我的人,反而是应该猜忌我的陛下……我跟陛下的交情非君臣、师生这么简单,很多事我没法跟你解释清楚。对于一个功成名就之人来说,要想全身而退,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激流勇退,只是我不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罢了。”
“大人不是想改变朝堂吗?为何生出退意?”云柳继续问道。
沈溪再度摇摇头:“我要改变的不是朝堂,而是天下,时代,一种秩序,奈何现在的世道不容许我这么做,否则会引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远不是你我能承受……但我想到一种解决方法,可惜暂时没法跟你说。”
云柳突然间又迷惑了。
沈溪说找到方法,却又说世道不容,前后矛盾,以她的思路显然不明白沈溪到底要做什么,但她隐约又觉得跟沈溪之前说带她走的事情有关。
沈溪道:“时候不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天亮后我们就动身回附近的港口,补给完毕便返回新城……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最重要的便是整理一下给陛下的上奏,为下一步行动部署预作安排。”
……
……
云柳本来很迷惑,听沈溪说了一番话后,越发迷惘了。
沈溪说的事情很多都很隐晦,又像前后矛盾。
她出了船舱后还在琢磨:“大人之前说平倭寇之事已可告一段落,为何还说要为下一步军事计划打算?大人下一步会作何安排?是对付佛郎机人?还是平西南盗寇?亦或者大人只是想找个由头留在新城不走?”
云柳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她知道自己的谋略远不如沈溪。
沈溪的计划往往只有他亲自点破时她才会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消化和理解。
本来云柳要去安睡,但因为很多事烦忧而睡不着。
随着时间推移,天终于放亮,当太阳从东方的海面升起时,云柳站在甲板上看着红彤彤的旭日,心中感慨万千。
“若非遇到大人,我应该就在教坊司这样的地方过一辈子,或者有幸的话,被谁买回去当姬妾,一辈子碌碌无为;又或者是跟干娘当番子,过着朝不虑夕的生活……总算是老天对我的恩赐,让我到了大人身边!”
云柳收回目光时,看到被绑在甲板后木柱上的江栎唯。
经过一晚上折腾的江栎唯,这会儿正低着头,好像昏死过去,没人理会一个败军之将,这家伙似乎必死无疑。
云柳心里有些纳闷:“这样的人,大人其实早该杀了,但一直不除掉,难道是……有什么用场?”
“云侍卫,大人请您过去。”
就在云柳想心事时,有侍卫过来对云柳传话。
云柳点点头,往船舱走去,没等进内,便听到李频的声音,显然沈溪正在里面接见,趁着船队没走之际,沈溪把重要事情跟李频交待清楚。
因是沈溪传话,云柳没避嫌,请示后直接入内。
李频认识云柳,当初云柳跟熙儿正是从他手上借调兵马去土木堡救援,因此让李频跟沈溪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就此平步青云。
李频一直把云柳当作“恩人”看待。
“云侍卫。”
李频知道云柳没什么品阶,只是沈溪身边的侍卫,但说话极其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