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也是冠冕堂皇,军情紧急,但实际上朱厚照是要去完成一场暂时不存在的战事,那就是平定“宁王举兵谋反”。
若是在京城,朱厚照如此荒唐的举动定会被大臣劝阻,但在新城,他要做什么完全没人管,说午时前必须出发,到了时间点肯定要动身。
等朱厚照换上一身便装上了銮舆,外面兵马已排列整齐,就等跟着他上路。
“陛下,人马已整顿完毕。”
江彬作为朱厚照跟前最受宠信的近臣,此时一身英姿飒爽的戎装,从马上跳下来,对朱厚照呈奏。
朱厚照满意点头:“传令三军,出发!”
说完,朱厚照放下銮舆的帘子,靠在座椅背上休息。随着銮驾启动,后续车队跟着起步,一行浩浩荡荡往城北而去。
来时走的是水路,回去却要走陆路,朱厚照对地形不熟,以为跟北方一样只要乘坐銮舆就能在江南地界穿行无阻,却不知从新城到南京这一路上要跨越的河流不少,陆路而行必定遭受很多阻碍。
这事没人提醒朱厚照,本身也没多少人了解,张苑和江彬之流对行伍之事了解不多,所以也未专门做准备。
一行浩浩荡荡经北门往城外而去,朱厚照亲率人马,再加上临时又从新城征调兵马,还有出城送行的文官、将领和普通百姓,城门内外很是热闹。
朱厚照没有要检阅三军的打算,坐在銮舆上无精打采,由于城里到城外几十里官道均铺设了水泥路,马车走在上面非常平顺,不知不觉间朱厚照竟然睡了过去。
……
……
沈溪得知朱厚照离开新城,舰队刚刚抵达长江口外海,到新城这段航程大概还要走近三个时辰。
沈溪站在甲板上,听云柳把话说完,并未感到有多意外,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中。
云柳道:“大人,如您所言,就算您不跟陛下提宁王谋逆之事,也会有人主动向陛下检举,陛下就在江南,任何威胁到他安危的都属头等大事,只是陛下亲自领兵……还是有些冒失。”
沈溪抬头看着前方辽阔的海面,语气平和:“你说我去劝陛下,有用吗?”
云柳无言以对。
朱厚照有多顽固,云柳很清楚,而沈溪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劝阻朱厚照亲自领兵。
“陛下离开也好,至少我回去后省去了许多繁文缛节……但陛下此番出城,半天能走多远?”
云柳稍感意外,问道:“大人要追去跟陛下见上一面,向陛下提及如何才能平定宁王之乱?”
“看情况吧。”
沈溪回过头,往船舱而去,随口道,“劝也无用,我不会支持陛下御驾亲征,陛下也不会同意让我随军,那就只能随陛下心意……若宁王被我派去的刺客杀死,自然一切安好,不然即便有一场战乱,相信朝廷的兵马也不会落于下风!”
云柳想了想,不由点头。
正如沈溪所言,朱厚照统率大军去平宁王之乱,麾下有许多追随过沈溪的精兵强将,而宁王兵马基本都是乌合之众,跟朝廷的正规军作战能力相比,差距实在太大,胜利应该不在话下。
沈溪突然有些遗憾:“本来陛下御驾亲征没什么,只是他轻信奸佞,以张苑和江彬等人为智囊,实不可取。若是陛下能把唐伯虎带在身边参详军机,胜利的几率要提高许多,可惜啊可惜。”
……
……
唐寅带人送朱厚照出城后,整个人有些郁郁不乐。
一来是因为朱厚照根本就没提过带他走,二来则是在城外送行时,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
本来唐寅以为自己在迎驾和送行的组织工作上,都颇有建树,而且还跟张苑攀上关系,这次怎么也会得到皇帝另眼相看,结果朱厚照压根儿就没想到他。
倒是郑谦那边被临时传话受到征调,跟着大队伍一起去南京,至于具体做什么,唐寅想象不到,如此一来唐寅见苏通时,神色非常糟糕。
苏通并不知唐寅心中失落,正为不能随圣驾西去感到庆幸不已,甚至替郑谦惋惜不已。
毕竟郑谦临时奉调去军中,要受不少苦头,而且皇帝显然没那么多时间跟郑谦见面,郑谦去了基本上属于吃力不讨好。
“军师,陛下送走了,咱该回去了吧?”
苏通带着人过来,跟唐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