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晔斌离开城头后,王陵之用不解的目光望向刘序。
“你为何不说直接出兵之事?既知道叛军没站稳脚跟,现在不出兵,主动权岂非就拱手让人了?”
刘序没好气地道:“我刚才说的哪句不是实话?现在咱做得了主吗?若是沈大人在,这场仗倒也好打,只要调度得当,就咱们这点儿兵马也足以杀退叛军……但问题是现在谁在领兵?”
因为涉及到皇帝,王陵之和刘序相视一眼,摇了摇头就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下去。
刘序继续道:“现在要看陛下作何安排……以目前光景看,没等开战就已损兵折将,正式开打了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安庆府城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宁王兵马长途跋涉前来攻打,一时半会儿无法攻克,留守此处乃最佳选择……一旦这里有危险,沈大人能坐视不理?”
王陵之眉头紧皱:“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是要等沈大人亲自领兵前来解困?不是都在说,陛下不想让沈大人插手这次战事吗?”
“唉!”
刘序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若是陛下身处险境,还是得沈大人站出来才行。而且我们未必需要等到沈大人出兵,不是还有魏国公以及各地勤王兵马么?现在陛下驻守安庆府城,我们的兵马要比叛军多得多,叛军敢直接来袭?”
王陵之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序再道:“现在闽粤、湖广等各路人马都往江西杀去,宁王一定会寻求速战速决……陛下撤兵还算果决,虽有兵马损失,但我们根基未损,宁王叛军不敢冒进,只要宁王叛军不继续杀来,那主动权就还在我们手上……我们留在安庆府,进可攻退可守。”
……
……
朝廷平叛大军退守安庆府次日,朱厚照对于军中情况仍旧无法完全了解。
不过他已大概知道这次撤退兵马有损失,只是张苑和江彬尽可能遮掩,没有将实情相告,他不知损失到底有多大罢了。
与此同时,宁王兵马进一步东进,短短几天时间里便拿下望江、雷港、东流等沿江城塞,兵马有了屯驻和落脚地,进一步威胁安庆府城怀宁的安全。
魏国公徐俌统领的那路人马,此时还在池州府铜陵翻越铜官山,行动极为缓慢,没有第一时间过江增援安庆府,也没有向安庆府城对岸的牛头山快速挺进,与正德皇帝统领的兵马遥相呼应。
张苑很紧张,当天被朱厚照传召要在下午面圣时,甚至不知是否该对朱厚照实情相告。
“……张公公,实在耽搁不起了……不行的话就派兵护送陛下离开安庆府城,由陆路前往庐州府,免得陛下困在这座城里,进退不得。”
李兴苦口婆心劝说张苑,大概意思是认定安庆府城不安全,很可能会成为宁王下一步主攻目标。
张苑恼火地道:“咱家岂会不知此乃是非之地?但又能如何?现在去劝陛下,告诉他弃三军而逃?这种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苑很着急,说话声音有些大,李兴听到后身体一阵哆嗦。
李兴抱怨道:“这种倒霉事怎么落到咱家身上来了?出征时还好好的,宁王都没几个兵马,怎就突然杀出江西来了,还来势汹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
张苑看着面前潦草的军事地图,摇头道:“宁王先锋人马已到对岸的黄石矶,斥候来报,说是宁王前锋有两三万之众,怕是江西地面的朝廷兵马都投降了宁王。”
“啊?”
李兴对这消息很惊诧。
就在二人说话时,外面江彬带着几名侍卫气势汹汹而来,张苑从窗口看出去,起身到门口问道:“江大人,前来何事啊?”
江彬一摆手,几名侍卫过来,将门口堵上。
江彬趾高气扬地看着张苑:“陛下有旨,从现在开始,营地大门和城中各官衙,都要由陛下派出的侍卫把守,防止刺客来袭。”
“刺客?”
张苑一听便知道是借口,就算城中真的有刺客和细作存在,也不至于让皇帝关注此等琐碎事情。
江彬大步过来,当着张苑和李兴的面,不屑地道:“两位公公,有些事不用本将军说得太清楚吧?你们做过什么,应该心知肚明!”
李兴急了:“江统领把话说明白点,咱家跟张公公做过什么?”
江彬道:“当初在宣府时,有人隐瞒前线情报,让陛下对真实战况一无所知,还险些让战事落败!这次陛下吩咐,所有情报不得由军方和张公公的人遴选奏报,一律上奏,不得有丝毫隐瞒,本将军便是奉命来监督这件事的。”
张苑气得嘴皮直抖,咬牙切齿道:“就算陛下要过问,也轮不到你个小统领来指手画脚,司礼监岂是闲杂人等可以插手?咱家这就去面圣,看咱家不告你一状……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