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您可看明白这局势了?”王倬问道。
魏彬道:“这有何看不明白的,沈大人这是出招了……沈大人醉翁之意,便是这江南之地的军队……这分明是要杯酒释兵权哪。”
王倬叹了口气,幽幽道:“照理说有所改变也是可以的,但如此贸然改变,就怕带来的不利影响太大。”
魏彬笑道:“或许是过去几年魏国公于南京大权独揽,咱这些人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唯独魏国公于江南,长年待在一个位子上,从将领到士兵只认他一个……你说陛下会如何想?现在不过是要改为流官罢了。”
王倬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只是武将太多,轮流上台的话,怕是不好管束。”
魏彬道:“即便要管束,也不是你跟咱家的事,咱要做的不过是把皇差办好,将领们如何训练将士,如何在台前表现,那是他们的事情。有乱子咱支应着,没乱子,他们自成体系,跟咱无关。”
“唉!”
王倬叹了口气,对魏彬的说法有不认同的地方,却不敢轻易反驳。
魏彬看了看远处:“旁人来完不成眼前变局,但沈大人来,什么事都可以做到顺理成章,咱就当个看客,总归跟咱的关系不大。”
王倬道:“临老了做到兵部尚书,可别惹来是非……”
魏彬笑了笑:“应该不会。”
……
……
沈溪把三人送走,神情轻松,回到楼上准备修改奏章。
钱宁跟着沈溪一起上楼,在这件事上,钱宁更紧张一些。
进了房间,钱宁道:“大人,您将魏国公放走,难道不怕他乱来?若他存心谋逆的话,这江南局势立即糜烂……您手上兵马还在新城,调集过来需要好几日,到时候恐怕……”
沈溪道:“他若真谋反倒是好事一桩,本官正好替朝廷提前拔除这颗毒瘤……你怕死吗?”
钱宁身体一颤:“谁又不怕死呢?嘿,小人希望在朝中多当几年差。沈大人您不怕他反叛吗?”
沈溪摇头:“好好的勋贵不做,非要谋反,他当自己是朱氏皇族,随便就能谋夺天下?就算他敢这么做,下面的将士也未必有会听从……再者,魏公公和王尚书,哪个会附逆?”
即便钱宁对魏彬和王倬没有好感,此时也想不出二人有何理由追随徐俌谋反。
沈溪再道:“这江南的兵权,本就不在魏国公一人掌控中,现在下面的武将又知自己能站到台前来,各卫所兵马将来会出南京镇守一方,不需再受其挟制……就算是魏国公的嫡系,这会儿也要斟酌谋逆的风险和收益是否成正比。”
钱宁笑道:“沈大人高明。”
沈溪不想对钱宁解释太多,道:“赶紧下去做事吧……指不定不用到明天,魏国公就会折返,到时就可把上奏完成……或许明日我等就能动身赶赴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