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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发话,到底不是普通官员开口。
消息在最短时间内传到开封府,前后也就三四个时辰。
消息很快在开封府城内炸开锅,地方官府早就知道沈溪的威名,得知沈溪要于城里征调粮食赈灾后,士绅很紧张,生怕沈溪乱来。
但暗中还是有一股力量,想跟沈溪相斗一番,毕竟涉及到各家的切身利益,没人愿意当软柿子被人捏。
开封府知府赵铭愈当即请了地方士绅到知府衙门,商讨凑赈灾粮款之事。
“……赵大人,沈国公人还未到,就跟我们伸手讨要粮食、衣物,吃相是否太过难看?您可以跟朝廷上奏参劾他……”
知府衙门正堂,开封府城内来了二三十户豪绅人家,基本都是城里士绅代表,在大灾面前,这些人并非没有损失,因为开封府周围的土地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的私田,遭灾后黄河南岸靠近府城这边受到的影响不算大,毕竟这里是府城,堤坝修缮相对完好,北岸情况则要糟糕许多,这次黄河决口也发生在北岸。
这些年剿匪,开封府是主要战场,所以承宣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司衙门都迁到了相对安稳的河南府府城洛阳,河南巡抚也照章办理,所以开封知府赵铭愈已经算是城里最大的官。
赵铭愈闻言皱眉:“以沈国公如今在朝的声望,能随便参劾?本官身为地方父母官,面对朝廷派来的天使,只能尽量听从……诸位看看是否能帮忙完成沈国公交托的差事。”
在场士绅代表才知道,原来赵铭愈也有心赈灾,只是之前跟他们讨要粮食不得,现在想借着沈溪的威势来达成心愿。
“赵大人,我们也没办法,大灾之后,自己都救不活,哪里还有余力去赈济灾民?朝廷不调拨粮食,却要跟地方伸手讨要,这种事以前从未发生过……”一户姓韩的大户人家代表出言反对。
一户姓顾的人家代表也跳出来唱反调:“都不容易啊……望赵大人跟沈大人言明我等苦衷。”
赵铭愈拿出公文,叹息道:“这是沈国公发来的公函,诸位看清楚了,不是本官有意为难……沈国公有言在先,诸位先把救灾的事情落实了,等朝廷的赈灾钱粮抵达,会如数奉还。”
“啊!?”
在场的人很惊奇,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觉得官府借粮简直是闻所未闻。
赵铭愈再道:“诸位安静一下,赈灾是为了地方百姓,本官身为开封府一地父母官,需要诸位支持,若诸位配合的话,本官会跟朝廷上报,表彰诸位的功劳。”
这时突然站起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看上去精神矍铄……此人名叫纪元起,乃是开封府内素有名望的豪绅,乃是举人出身。
纪元起道:“朝廷赈灾,我等虽支持,但只能尽力而为,之前开粥铺我等已倾尽所有,现在要各家不顾自身实际困难出更多粮食,等同公然劫掠……老朽在京师认得几名元老大臣,也有御史言官跟老朽有交情,沈国公这么做,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赵知府可不能跟如此黄口小儿同流合污!”
赵铭愈大喝一声:“汝怎如此无礼,公然诽谤朝廷命官?可知沈国公于大明立下赫赫功劳,岂是尔等可污蔑?”
“哼!”
纪元起冷笑一声,义正词严道:“与民争利,与宵小无异!”
赵铭愈很生气,但即便如此,他也拿纪元起没办法,到底对方是举人出身,且还在朝中当过官,这年头清议之风很盛,赵铭愈不想因一地治理不当而落得骂名,影响到他今后的仕途。
赵铭愈道:“沈国公不日将抵达开封,诸位若有意见,大可在见到国公后亲自提出来,本官不代劳。今日便当是将沈国公的意思传达于各位,让尔等先行有个时间做准备,两三日内若是不愿配合,出了任何事不用想着来求助本官……本官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