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在牢中。”
萧敬道,“不过老臣听说,他的境况不太好,身上有伤不说,还因为染病……用饭食都很困难。”
朱厚照本来对江彬满腔愤恨,听到这话有些不忍了,道:“快带朕去看看!”
……
……
江彬这几日的遭遇有些凄惨。
被押送至宣府的路上就遭到诸多虐待,到了地头又被关押在阴暗的地牢中,加上之前受伤未愈,还被故意安排到环境最恶劣的水牢,让他得了严重的风寒,昨日才从水里捞出来,此时已昏迷不醒。
朱厚照很关心江彬这个下属,他亲自去探监,到了地方发现江彬狼狈不堪,连他印象中的乞丐都不如,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了,浑身散发出刺鼻的恶臭,顿时皱眉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朱厚照略微有些不满,哪怕他真打算好好教训一下江彬,也没想过要用如此手段折磨。
萧敬在旁道:“陛下,老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军中囚犯大概都如此吧,只是他受伤和染病在身,看起来更严重些。”
朱厚照仔细回想了下,确实是他下旨把江彬当成罪犯看待,下面的人对罪犯的确没什么好客气的,只是朱厚照对眼前江彬的遭遇大为不忍。
“打开牢门。”
朱厚照并不是那种拘泥的皇帝,准备近距离探视。
萧敬赶紧提醒:“陛下,切不可如此,这里很脏,也不知他患了何病,万一近了感染什么病回去,那怎么得了啊!龙体要紧啊。”
“开门!”
朱厚照毫不客气地呼喝。
随即有狱卒过来打开门,朱厚照跨步入内,恶臭味更加刺鼻,使得朱厚照想上前触碰江彬鼻息的念头打消,他站在江彬身前不到五步的地方,看了很久,没发现江彬睁过眼。
“陛下,人没死,有口气。”
狱卒上去仔细查看过后,回头对朱厚照奏禀。
朱厚照怒气冲冲地质问:“好端端一个人,能被你们折磨死!这里是鬼门关吗?朕的救命恩人都如此,那普通将士又如何?”
萧敬小声在朱厚照耳边道:“陛下,这里是关押逃兵和俘虏的地方,军队的牢房想进来可不容易,江彬犯下大罪,不能因他的身份而有所偏狭啊。”
“用得着你来教训朕?”
朱厚照怒从心头起,直接喝斥。
或许是朱厚照的声音太大,江彬身体稍微活动一下,眼皮子动了动,却没力气睁开,最后又无声无息。
朱厚照道:“安排太医医治,一定要把人给救回来,出了事拿你们是问!”
此时的朱厚照不记得要追究江彬罪责,好像他是专门来救人一样,直接让侍卫把江彬带走,还找太医为其医治。
……
……
江彬的遭遇,很快传到王守仁耳中,王守仁知道后唉声叹气,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本来他想让江彬直接死在狱中,铲除一个奸佞,却未料到反而适得其反,朱厚照好像连追究的意思都没有了。
王守仁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会被皇帝追查,如此境况下他只能设法求助他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兵部尚书王琼。
他写了密信给王琼,大概说明此事,而且暗示一切都是他指使。
消息发出后,王守仁寝食难安,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朱厚照清算,哪怕这件事他根本就没做错。
京城那边的王琼得到信函后,非常吃惊,未料王守仁居然会对江彬痛下杀手,虽然王琼也想让江彬死,却没想过动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此时王琼也听说了朱厚照从牢房内救出江彬之事。
出了此等事,王琼意识到若皇帝追究,他这个兵部尚书保不住王守仁,不过他不敢声张,先想到怎么把事情压下去,尽量不让朱厚照追查到王守仁身上,但显然王守仁做事没沈溪那么缜密,事情很快为朱厚照知晓。
负责调查此事的主要是东厂,也有锦衣卫配合,江彬安插在朱厚照身边的人起到关键作用,这些人靠江彬起家,自然不愿意以后在朝无依无靠,调查时竭尽全力,而且难免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