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后，你会发现自己越孤独。”

“或许要不了多久，你便会发现，即便是我跟你师娘这些人，甚至……即便是道尊那种前辈大能，也都开始跟不上你的步伐。”

“那时候，你就将成为一名彻底的孤独旅者。”

宋越没有被吓到，因为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会被现实击垮的人。

他看着夫子：“真到那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一人一刀，只身屹立在第九关头，一个人抗击整个魔族了？”

夫子笑起来，声音温和的道：“那边，也有同样层级的人物。天道是公平的，我们总说这世界有阴阳两面，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却总是期望着世上只有自己一个是极致，那不可能的。”

宋越愣了愣，他也去过第五关，对那边的信息颇有了解，却从来没听过如他这般惊艳，短短几十年就崛起，然后横空出世的修行天才。

怎么眼前的师父就能如此肯定这件事情的存在？

夫子明白宋越想知道什么，沉默了一会，道：“你不是挺好奇你姐究竟去了哪，为什么我跟你师娘从不关心她么？她其实已经去过那边很多年，这当中，我们想要传递信息非常困难，严格的说，是她传递信息给我们，尤其最近这些年，更是如此，她开始位高权重，想要随意离开，已经不可能……”

宋越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到最后嘴巴都微微张开。

他幼时曾见过几面的那位漂亮姐姐……居然去了前八关！

她……又是怎么过去的？

夫子道：“她和你一样，得到的通天碑，名为太上通天碑！”

玉虚、太上、太乙！

又是一块带字的通天碑。

但问题是，师姐是人……哎，不对，师姐身体中流淌着师娘的妖族血脉！

可这还是有问题呀！

宋越看着夫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师姐她……怎么打入到敌人内部的？”

夫子幽幽一叹：“她在那边，自己炼制了一颗顶级魔种，成功种在自身，并彻底炼化……”

宋越吃惊的道：“所以师姐现在已经是……”

夫子点点头。

他跟凰女唯一的亲生女儿，如今在血脉上，已经是一个纯血魔族！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取信于那边，才能将各种各样的信息通过只有我跟你师娘才知道的方式传递回来。”

“她传递回的信息都很高端，是这边在正常情况下，几乎永远都无法获取的。”

宋越沉默了。

他当初来到九关世界，看到的只是一群相对“普通”的修士在奋力抗争，而那些古教，那些大人物，却在忙着建国，忙着争权夺利，忙着做带路党……如今想来，还是自己有些狭隘了。

为这世界在拼命的，又何止自己一人？

想想都觉得痛！

就像夏明月说的那样，阵营可以转换，但血脉却死都不想改变！

而有人却为了这个世界，甘愿改变祖宗给的血脉。

从本质上来说，这是背叛了祖宗，却是在为整个世界付出。

人间长大的他，见到的更多是那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自己，无所不用其极，还美其名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即便这句话的本意不是那个意思，但在如今这世道，的的确确变成了人不为自己牟利，天诛地灭。

“还有办法改变回来吗？”宋越声音有些沉闷的问道。

“这件事……没有那么重要！”夫子一脸认真，看着宋越。

“我跟你师娘也曾难过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想通了。”

“要灭掉我们这个世界所有种族的，是自称神族的魔族，无论这场大战的原因是什么，这个出发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但这并不说明那个种族里面所有生灵都是邪恶的。”

“为了胜利，总要有牺牲的。”

夫子最后这句话，让宋越彻底沉默下来，但体内的血，却愈发滚烫。

是的，为了胜利，总要有牺牲的！

如果选择合作，选择“圣人不仁”就可以活的很好，可以一直活到宇宙破灭那天，并成功从“节点”离开的上古无上大能们，最终的选择却是牺牲自己，封印自身，封印魔族，铸成九关结界，坚守数十亿年光阴，只为出现一个他这样的五行均衡体，从而有机会彻底打破平衡，拯救这个世界。

如果胸中没有那种大爱，完全可以凭借聪明的头脑、强大的实力以及可以任意穿梭九关世界的太上通天碑活得很好的师姐，同样选择了牺牲自己，宁可改变血脉，跳入深渊……也要为这个世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好了，咱们开始学习吧！”

夫子看着宋越：“刚刚那些，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你师娘因为你师姐的事情，更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先保全自身，再谈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