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殿下曾在户部当值,应该知道,我大晋建国之初,不过才两百万户人口而已,而今却已经有了三百万户,可以想见陛下的文治武功。一句英明神武陛下是真当得起的。”
太子不否认庄先生说的这些,不过他忍不住道:“庄侍讲的这些话应该到陛下跟前说才对。”
庄先生知道这些话恐怕太子听的都比皇帝多了,不论是好话,还是谏言,同样的一番话听得多了,便是心底知道是有理的也会觉得厌烦的。
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继续道:“殿下,《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您是储君,更该以先祖之志修养自己的德行,您看陛下的这些文治武功,难道您不该与他学习吗?”
太子捏起茶杯喝了一口,浅浅的笑了笑,他看了一眼这幽静的茶室,见他特意将他带来开小课堂,他便知道庄洵要说的肯定不止这些。
他放下茶杯问,“我父皇如此文治武功,却没有和我皇祖父学习他的志向,休养他的德行,庄侍讲以父皇做例子教诲我是不是用错了?”
他道:“便是孔祭酒,在上《孝经》时也多是以汉武文景做例教导孤王。”
庄先生知道最要紧的来了,忍不住微微坐直了身体后道:“殿下,书上说的没错,孩子是血脉的延续,但我们还要知道一点儿,每一个孩子都是独立的人,殿下是,陛下也是,你们的所言所行也证明了,你们并不完全依附于父亲。您不会完全听从陛下,陛下也不会听先皇的往西便往西,向东便向东。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得失的权衡,更有对这世界的思考。”
太子微愣,这话有些绕,且似乎与《孝经》的本意背道而驰。
庄先生却继续道:“并不是完全听从于先辈才叫孝,圣人尚且有犯错之时,何况我们常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