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掠过城头,冲到仁皇阁分阁正殿上空,在旁等候多时的王谏,闪身跳去了空中,将那卷轴一把夺过。
王谏低头看向吴妄,高呼:
“无妄副阁主,阁主手谕在此,还不速速接令!”
吴妄嘴角一阵抽搐。
这感觉就跟,自己刚跟一位高人探讨了人域的未来,以及人域大多数族人的命运,扭头就遇到了一个势利眼、小混混,对自己吐了口唾沫。
落差感相当严重。
吴妄问:“真是阁主手谕?”
王谏抖开那卷轴,其上显露出了刘百仞的道韵,朗声道:
“阁主有言——无妄子,先回来再说其它。”
“回去?”
吴妄面露冷意,自座椅站起身来,“如此回去,作甚?看某些人长袖善舞,看他们自罚三杯?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东南分阁的案子,就在东南分阁办了!”
“你大胆!”
王谏冷声怒斥:“简直无法无天,简直胆大妄为!”
“请阁主下令!”
吴妄左手摁在胸口,其内有道道耀目的光芒喷涌而出,一团团火焰环绕在吴妄手掌之上,凝成了一只白玉印玺。
下一瞬,这白玉印玺轻轻震颤,一抹波痕荡漾开来,在城内城外,数不清多少修士,数不清多少大势力来人,心底竟都泛起了朝拜之意。
炎帝令!
吴妄第二次拿出的炎帝令!
而这次,吴妄觉得,自己就该拿出炎帝令,不是为了压谁,不是为了出什么风头,不是为了反针对那些针对自己者。
他就为了一口意气。
为了背后那染血的仁皇二字!
为了能在今后再见那几个孤儿寡母时,自己理直气壮地对那孩子说一声:
我吴妄不是什么圣人,但起码不是个坏人!
“刘阁主要么就把我这炎帝令收回去,要么就带人来此地!”
只差最后一次蜕变的炎帝令悬浮于身前,吴妄指着那面色苍白的王谏,怒声呵斥,骂的却不只是王谏。
其声,洞穿天穹。
“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人域到底怎么了!
将门囤聚私兵,仙魔暗生分歧!
主政之阁蛀虫遍地,人皇只余自身名望!
这样的人域,还去跟天宫打!
荒唐!
无耻!
一个个穿着锦衣、挥着长袖,拿精于世故当成熟,不断对贪婪妥协,却说这是大局观。
一个个道貌岸然、油光满面,道心之中念着权柄得失,手中握住了旁人命运而沾沾自喜。
仁皇阁到底是为什么而建!
所谓的权势,到底是谁给我们的!
结党营私,拥权自重,还搞什么权谋之争。
您配吗?
要不是陛下在外面撑着,天宫早就打过来了!帝夋现在做梦都盼着陛下大限到了,想办法收回火之大道!
你们在这里,还顾念什么名望,顾念什么影响。
此事相关者,都给我过来!
刘阁主做不了主,那我就去问陛下!
我今天就是要把这件事一查到底。
我无妄子,早已无颜去面对在云上之城,因我一句开战而丧命的众将士,我甚至,连他们身后事都顾不得……”
吴妄话语一梗,闭目轻叹,嘴角的笑意只剩自嘲。
天边,一抹火红闪过,转眼染满半个天穹。
夏官火翎骑乘天马,手中长枪高举,嗓音响彻方圆千里!
“全军听令!护持仁皇阁刑罚殿殿主无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