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最深处,那空旷的神殿中。
帝夋斜坐于宝座中,蛇尾轻轻晃动,其上那一只只暗金色的鳞片,仿佛蕴了能碾碎天地的威力。
他凝视着下方低头行礼的大司命、土神、木神,不由得沉吟几声。
“土神觉得,无妄想做什么?”
“陛下,”土神道,“臣不知。”
帝夋无奈一笑,叹道:“土神你当真是沉稳,怎么,此事之中,你只想做个传信玉符?”
土神看了眼侧旁那大司命的身影,道:
“陛下,逢春神请陛下给予少司命监察天宫众神之权,此事大有深意。”
帝夋悠然问:“哪般深意呀?”
土神沉吟几声,面露无奈之色,抬头看了眼帝夋,又立刻低头道:“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所知其一也无比浅薄。”
“说来。”
“逢春神此举,未尝不是为自保,”土神道,“反春联盟此次敢直接去东南域,还用偷袭之法,去抓那天衍圣女,此举荒唐、可笑,却又让逢春神心生警惕。”
说到此,土神瞅了眼大司命,却见大司命此刻表情阴沉如水、眼睑微微低垂,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怒。
帝夋点点头,道:“讲下去,你看大司命作甚?”
“是,”土神道,“众所周知,逢春神有两名红颜知己,一为人域人皇之女精卫,一为人域天衍圣女……”
“哼!”
大司命摔了下衣袖,骂道:“登徒浪子!何等无耻!”
“就是。”木神在旁略带气愤地附和了句。
土神继续道:
“无妄子——逢春神来天宫后,精卫就被神农招去了身旁修行,天衍圣女就成了他的破绽。
逢春神想让陛下赐予少司命监察天宫神灵之权,未尝不是想保护自身这些破绽。”
帝夋笑道:“土神似是觉得,给少司命这般监察之权也无妨?”
“陛下,”土神道,“臣不知此事,只是擅排兵布阵罢了。”
“木神觉得呢?”帝夋将目光挪去了侧旁。
木神面露思索之色,很快就道:“给、有给的好处,不给也有不给的理由,老神年老糊涂,不擅长处置此事,请陛下恕罪。”
帝夋嘴角抽搐了几下,看向了大司命:“大司命觉得如何?”
“陛下,”大司命道,“少司命是吾妹,吾不好对此事开口,但这逢春神张嘴就是神灵监察之权,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
帝夋提醒道:“他是想将这般神权落在少司命身上,并非自己拿。”
“他若自己拿,天宫众神自不会服他,”大司命道,“但他将神权给吾妹,就是借着吾妹在天宫的威信,以及吾妹对他的信任,将这般权柄把持于自己掌中。”
“大司命的意思,是不给?”
“给或者不给,全凭陛下决断,”大司命低头道,“但臣以为,切不可如此轻易放权,或许给吾妹‘监察神灵是否对人域出手’之权,更为妥当。”
帝夋凝视着大司命,大殿中安静了一阵。
很快,帝夋轻笑了声:“大司命所言有理,就这般去做吧,土神,劳烦你……哦?倒是不必你跑一趟了。”
帝夋身下蛇尾绽出淡淡金光,已化作了身着长袍的先天道躯模样。
他道:“逢春神已至中山边境,你们做些准备,去迎他一下,给足他面子,大司命去拟旨,给少司命赐监察神灵对人域之权。”
三强神齐齐低头称是。
但不等土神和木神转身,大司命突然转身,只留下了两道残影随风消散,身形已冲出此处神殿,化作一束流光,朝东南方向激射而去。
怒气勃发,大道震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