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肇已死……”
徐乔功大怒,喝道:“别听他们……”
“砰!”
又是一声巨响,徐乔功极是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对杜正和装填弹药的速度惊骇不已。
“杀!”
“锦衣卫张永年在此等候多时,奉陛下之命讨贼平叛,附逆者格杀勿论,投降者罪减一等。”
“投降者罪减一等。”
一声声的喝令声中,神枢营再次军心涣散起来。
从‘既往不咎’到‘罪减一等’,他们只觉得处境显然是越来越糟了。
宫城上时不时“砰”的一声,徐乔功穿行在士兵之间,一时并不敢冒头指挥。
终于,有人嘶喊着:“中埋伏了,撤啊。”
“撤啊……”
轰然一声大响,顺贞门被缓缓关上!
两道宫门间,神枢营兵士瞬间大乱。
“被围了!”
“中埋伏了……”
徐乔功目眦尽裂,心中满是不甘。
神枢营兵力三倍于敌,战力也强于锦衣卫与那些新兵。但今夜鏖战太久,士气又被三番五次的打击,早已成了疲师。
现在中了计、被关在瓮城中。纵是他战仗经验丰富,心中已明白过来——自己竟是在一瞬间就走到了穷途末路。
这本就是一赌局,赌赢了获利极高,可如今掀了盅……赌输了。
果然,人就不该振奋,跑到南京去享福多好。
心中如此念叨了一句,徐乔功思考自己自己还能做什么?
再指挥也只是徒劳,这瓮城里什么也没有……
王笑。
还有一个王笑。
徐乔功解下身上明晃晃的重甲,站起身来。
事到如今,就让那个陷害自己、将自己一步步逼到这个境地的奸贼陪葬!
再杀一个当朝驸马、天子之婿,也让后世记载这场叛乱时可以多写一笔。
他提着刀,将最忠心的亲兵都召拢过来。
回首一生,年少也想过成为一世名将,征战沙场,却折辱于建奴铁蹄之下。然后自甘堕落,荣华富贵恍如一梦,终究还是得清醒过来。
到头来,没人还会记得自己当年的功业与牺牲。留给世人的,只有十余年的碌碌无为,和一场愚蠢的如闹剧般的叛乱。
思及至此,他不由仰天狂笑。
“老子凭什么不能反?是这楚朝腐蚀了老子,哈哈哈哈。”
持着长刀的老将缓缓步入深遂的回廊之中。
在那里,有人怀着更赤诚的热血,等待着接替他年少时的理想。
徐乔功再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