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达海一说,瓦克达也担心王笑抢了大炮会轰自己。
他们的阿玛代善就在盛京城被火炮轰击之后多次复盘过那一战,认为当时主要是因为王笑以有备击无备。
这一次,瓦克达既有防备,自然是不会轻易中计。打探明白之后,迅速领兵冲杀上去。
他庆幸自己来的够及时,没有让王笑有时间教会民壮操炮。
正白旗管炮营的大炮摆在坡峰岭上,炮口本是朝着西面,此时还没转过来,清兵已从北面杀上山岭。
王笑有派民壮进行布防,见到清兵杀出便大声呼喊起来。正在摆弄着大炮的民壮连忙拿起火铳向这边射了一轮。
双方拿火铳对射着,互有伤亡。
接着民壮们掉头就向南面撤。
“建奴来了,撤!”
瓦克达亲自杀到坡峰岭上,目光看去,看到远处一名少年骑了一匹马,显然便是王笑。他手里拿着一柄鸟铳,一边指挥着民壮撤离,时不时向这边放上一铳,铳法很是精准,打的都是这边冲在最前的牛录额真。
同时也看到了唐节,领了一千骑兵断后,手中长槊翻飞,也是施出了十二分的本领。清兵多次冲杀都被他拦住。
瓦克达留意着战局,发现这股民兵比起之前已变得井然有序了许多,有了精锐之师的样子。
这说明王笑果然是借着这段时间练兵,但另一方面,这次王笑也终于让这股民壮展示出了真正的战力。
“终于逼得他们拿出真本事了。”瓦克达心想。
杀喊声中,王笑与唐节相互配合,民壮有条不紊的撤退。双方拉得越来越开。
唐节又击退了一轮清兵的冲杀之后,也调转马头,冲速冲向王笑。
瓦克达咬着牙,心中大恨。
他能看得出来,王笑、唐节展示出的指挥能力比自己要强得多。在短时间能把一群泥腿子训练到这个程度,指挥起来如臂使指,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好不容易逼出了对手的真本事,但同时巨大的挫败感也从瓦克达从心中浮起,他觉得自己的骄傲都被人击碎了。
自己从小就上阵杀敌,王笑却只是一介商贾子,唐节更只是流民。为什么能比自己更有统兵之才。如同换作他们指挥八旗大军,自己带着一群泥腿子,自己是不是早就输了?
该死,太伤自尊了!
瓦克达脑中的气馁感挥之不去,忽听下属禀报道:“贝勒爷,找到曹佐领了。”
“在哪里?”
他转头一看,只见正白旗管队营佐领曹振彦的脑袋被人提着送上来……
盯着那个脑袋,瓦克达稍稍惊醒了些,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凝望着远处民壮队伍奔跑的身影,忽然有了主意。
不能让他们再逃了。
“调转炮口,给爷轰了他们!快!别让他们逃了。”
“快啊!”
“喳!”
……
满达海已领着骑兵绕过了坡峰岭。
他一早就猜到王笑会撤退。
王笑只有五千人,一向是惯彻游走偷袭的卑鄙战法,不太可能和自己打硬仗。
既然有了这样的判断,满达海于是率骑兵抄到前面,要截击王笑。
坡峰岭南面是南沟坡,南沟坡南面是棺材山。
坡峰岭、南沟坡、棺材山,这是三座山峰,三座山峰之间夹着两条山路。
王笑正在攀爬南沟坡。满达海打算绕过南沟坡,在南沟坡与棺材山之间的山道上突袭他。
才奔到南沟坡的东侧,满达海回头看去,远远望见瓦克达正在让兵士操炮。
——好!阿哥以炮火轰击他们,我正好截杀溃兵。
脑中带着这个念头,满达海奔过山道。
两边青山相对着退至他身后,八旗骑兵绕到了南沟坡与棺材山之间。
“吁……”
骑兵勒马,满达海下令道:“原地歇息小刻,准备击杀王笑!”
“喳!”
不多时,天边又有爆炸声传来。
“轰隆隆……”
大地似都在颤抖。
满达海握着弓,等待着被炮火轰溃的民壮奔跑下来。
然而,好一会儿过去,南沟坡上静悄悄的,一道身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