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低声嘀咕。
其中更有一个大胡子瞪向苏明轩,喊道:“姓苏的!当时说好的可不是这样,你要过河拆桥不成?!”
有人唱了黑脸,司马寿这才转头喝道:“丁广皓,慎言,当着国公的面,休得放肆。”
接着,他又转头向王笑赔笑道:“国公勿怪,都是些刁民,不懂规矩,我等一定配合国公。只是姜大人说我等贿赂关明,这绝对是子虚乌有之事!关明在徐州盘剥掳掠,我等也是不堪其扰,这才配合苏大人赶走关明部下,盼国公如盼甘霖……”
王笑也换上笑脸,道:“司马先生也别见怪,我知道你们都是功臣,我这下属确实不懂分寸。但你们也理解一下,很多事没有你们配合,他们的公务就进行不了,难免着急上火。这不,分田安民、兴修水利、疏浚运河、振济百姓等等,事事办不下去,连我也只能闲着到处看风景。”
“我等当然愿意配合,只是,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司马寿道:“其实我等不似姜大人认为的那样富足,那些田地也是关明逼我们买的,把银子都掏空了。关明盘剥的这几年,我等也是苦不堪言啊。对了,还听说明年的商税、地税也要改制?这……”
——当时献出徐州的时候被苏明轩骗了,如今才知道,山东的商税高得吓人,往后若让徐州也按这个税额来收,还不如关明在时……若非当时有你一万大军在,老夫绝不会被你说服。
王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南面一间大院落,笑问道:“那是谁家?”
“禀国公,是草民家。”一个中年男子拱手道。
他打扮得平平无奇,王笑却还是一眼把他认出来。
“原来是余老板,余家在徐州发家生根也有一百五十余年了吧?你家的‘积善堂’算是户部山上顶好的一块地方吧,一天到晚都能看到太阳,真好。只说余家这一代,在江南任官的子弟,五品以上便有四人,‘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名副其实啊。”
见王笑随口侃侃而谈,把自家底细说的清清楚楚,余穆暗暗心惊,却还是很谦逊地一拱手,道:“国公过誉了,不过是父辈留下的老宅。”
王笑又道:“我刚才看了,占地六亩有余的大宅,门只有半丈宽。徐州乡绅喜欢‘藏富’,这也是名副其实啊,外收内扬,果然是温、良、恭、俭、让。”
余穆听了‘藏富’二字一惊,连忙跪倒,面露悲色,喊道:“国公明鉴,草民实是被关明盘剥,家中已无余财,亦无隐匿田产、奴役,愿将老宅献出,配合国公振济徐州百姓!”
苏明轩眼中怒色一闪而过。
这余家向来行善积德,一边卖茶叶一边开医馆给穷人都可以免费看病,在徐州有‘积善人家’之称,谁能无缘无故拿他家的宅子?
无非还是在抵触徐州新政以及商税改革。
这是这些商绅表露出的态度却让他不得不感到棘手……
王笑却只是笑了笑,上前拉起余穆道:“余老板何出此言?我绝不是强占民宅之人。姜英,你刚才说话太冲了,向余老板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