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香君、顾横波一起玩,确实是非常好玩的。
两人不仅是长得漂亮,还博古通今,典故传说张口就来,比起苏明轩还要像是称职的导游。
王笑好奇的是,楚朝历史面目全非,少了陈圆圆之后,秦淮河上还有没有八艳?
一问之下,顾横波微有些诧异,很快又收敛起来。
“国公若问秦淮河上的美人,岂止八人尔?”
说起秦淮风物,她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马湘兰之后,花魁当属柳如是,其人风华绝代,又知书善律,分题步韵、倾刻立就,才名远盖,入了尚书府为侧室……”
“次年则是寇白门艳惊四座,一摘魁冠便入了保国公府……”
“这些皆是已从良的,至于如今群芳花竞秀,奴家与香君都只是略有薄名。奴家年岁渐添,香君已从了良人。真出彩的,有卞玉京、卞赛妹这一对姐妹,精通琴棋书画;又有董小宛清冷卓绝;李十娘高挑冷艳;郑妥娘韶丽惊人;王氏三姝各有千秋……”
“董小宛?”
王笑忽然想到一桩小事。
记得前世大姨看过一个什么剧来着,说是,董小宛后来没有死,被设计假死送入宫中,后与顺治相爱,便有了顺治因汉人女子出家一说……
那时我还小,信以为真。如今看来这剧一定是假的了,大姨误我啊。
董鄂氏……也不知乌云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恍然间竟有些记挂起那小女孩了。
……
“国公?”
顾横波最会察颜观色,顷刻间便将王笑这微微的走神尽收眼底,轻笑着唤了一声。
“唔,你接着说。”
王笑掐指一算,刚才她说的远远不止八人了,不必自己担心人家凑不够秦淮八艳。
顾横波刚才说‘年岁渐添’却是自谦之语,她不过二十来岁,风华正茂。
至于说李香君从了良人……王笑目光看去,见李香君虽美,确已洗尽铅华,未带一丝风尘气。
唔,看来她们不是徐州大户们买来送我的……
顾横波又莞尔道:“说起小宛,奴家在京中时,常扮作小生与她合演《西楼记》,若有机会,敢请国公一观,如何?”
“唔,如此甚好。”
“那便一言为定。”顾横波不像别人,她丝毫不怕王笑,又道:“那且让奴家为继续为国公引路,游览此间。”
……
“戏马台并非只是西楚霸王筑于取乐之所,亦是出于战略考虑。”李香君抬纤手一指北面徐州城,道:“若逢用武之世,屯千人于此,以与城相表里,虽用十万人不易取也。”
王笑本只是神色淡淡的,与她们还有些疏离之态,此时闻言才有些讶然。
“李姑娘也懂兵法?”
顾横波抿嘴浅笑,眼中波光流露,戏语道:“往日皆听人称她‘李大家’,也就是国公称她作李姑娘。”
李香君行了一礼,道:“奴家并不懂兵法,不过是引用苏知州之宏论,聊作闲谈。”
王笑点了点头,便听秦小竺附耳悄声道:“我竟不知这徐州还有一个姓苏的知州,好有见地,你要不要大用啊?”
王笑附在秦小竺耳边悄声道:“人家说的是苏东坡啊。”
“哦,东坡就东坡,非要说是苏知州,娘希匹。”
顾横波眼波一转,瞥见二人接头交耳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好奇憧憬,也不点破。
“国公可知我们九月九吃的重阳糕,也与这戏马台有关?”
“哦?”
连秦小竺也颇感兴趣,目光又转向顾横波。
“相传在南北朝时,宋武帝刘裕正是于九月初九登戏马台,骑马射箭、检阅军伍,后定下每年这一日演军。而重阳糕便是从当年发给三军士卒的干粮演化而来。”
李香君补充道:“唐人有诗赞曰‘天门神武树元勋,九日茱萸飨六军’,指得便是刘裕演军之事。”
秦小竺心想,宋朝皇帝不是姓赵吗?哪又出一个姓刘的‘宋武帝’?唐朝不在宋朝前面吗?唐人怎么还能写诗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