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安然山(求月票求订阅)(1 / 4)

徐州城东北方向四十里,隔着黄河,有山名曰“安然山”。

童元纬若是肯派探马北渡黄河,再绕过安然山看一看,就能看到安然山北面营帐森严,一支兵马正潜伏于此。

十余天以来,这片营地一直都很安静。士卒们每穿戴好盔甲,握着武器坐在营中待命,不言不语。

若要形容这支军队给人的感觉,那就是……像铁。

像铁一样沉默、像铁一样坚韧。

但到了这一天,就连他们也渐渐受够了这种沉闷枯燥,被压在心中的杀气如黄河受困于大堤,随时想要爆发。

终于,有老兵猛地站起身,把手中的长刀在地上重重一敲,星火四渐。

“我们到底还在等什么?国公危急、徐州危急!为何还不让我们出击?”

“肃静!”一名校官喝骂道,“将军有令,让尔等整装待命。”

老兵烦躁地呲了呲牙,如同一头受困于笼的野兽。

但他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小声地嘟囔道:“待命待命,每天就是待命,待来待去都是白等。”

时间已是午后,看来今天又是没仗可以打,又是他娘的枯坐一天。

徐州破城在即,将军依旧按兵不动,鬼知道他在等什么。

……

安然山顶,蔡悟身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眯着眼向远处眺望。

他没有披甲,只穿着一身便服,臂上缠着一条白布。

即使没有这条白布,他整个人的气质依旧是个阴鹜的带孝子。

蔡悟真眼神凌厉,目光没有看向西南方向的徐州,哪怕那里战云密布,杀声振天。

他看的方向是西北。

这次,能让他出击的不会是来自徐州城国公下达的命令,而是西北方向的消息。

他比帐中的老兵还要烦躁,仿佛是心中有剑正在铮然龙鸣,想要腾起杀人。

这次出发前,王珍找蔡悟真谈过一次……

彼时,他们坐在东阿县赵牛河河畔的一户人家院中,这户人家有八口人,其乐融融,户主是个七旬老翁,乐呵呵地拿自家做的豆腐招待他们。

王珍指了指老翁的儿子儿媳,向蔡悟真道:“将军最知破家之苦、丧亲之痛,倘若黄河溃决,破家而痛失眷爱如将军者,数十万户不止……今日我送将军出征,唯一言以告,‘小不忍则乱大谋’,还请勿以舍弟一人之性命为念,而以大局为重。”

蔡悟真犹记得,当时王珍自己说完之后,转头又看向那个老翁,苦笑道:“多谢老丈款待,但对不住了,还是得请老丈举家迁往河北。”

那老翁手里还端着一碗小腌鱼,闻言脸上的笑容顿去,枯瘦的手抖得厉害,碗碟一个没拿稳,咣当一声碎在地上。

“王大人呐,老朽都七十岁了,要怎么迁呐……”

其后,蔡悟真率兵疾奔南面,到了安然山之后,却是十几日的苦等。

等待和疑惑才是最折磨他的东西。

自从在盛京投效王笑以来,这是他最感到不安的一次,因为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倘若等不来消息,我就坐看关明、童元纬之辈威胁国公与齐王性命不成?

——花露浓并非宿将,带着几个无能书生北上,我真要把大事托付在他们身上?

蔡悟真不信任花爷的能力,更不信任南边的那些个书生,每日望眼欲穿皆等不到这些人的消息,让人每每多添一缕烦闷。

想必王珍也不信任那些人,不然既已派人到开封阻止黄河决堤,又何必再迁移山东百姓?

“我先击败关明、童元纬,亲自去取开封便是!”

心里不止一次冒出这个念头,蔡悟真一次次压下去。

今天徐州将陷,这个念头犹为强烈。

时间一点点地去,天空中一群侯鸟飞来,官道上安安静静……

蔡悟真按住剑柄,眉毛微微抖动。

救国公,亲自取开封……小不忍则乱大谋……但岂可与几个书生谋事……破家数十万户……

脑中念头转来转去,忽然,蔡悟真猛地瞪大了眼,只见官道上两匹快马相继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拼了命地驱马。

终于……

“报!花将军已探明郑元化于黄河北道伏兵八处,带兵扫荡,现已歼灭商胡埽、李固陵之伏兵……”

“报!庄将军已借兵歼灭南瓠子、花园口之伏兵……”

~~

徐州。

左明静终于跑到了城头。

城头上已有许多关明的家丁冲上来,满地都是鲜血。

没多少人顾得上她,到处都是厮杀、呐喊,箭矢如雨不停落下,她身后那些追过来的护卫一上城头就被乱糟糟的战场冲散。

“左大人……”

左明静并不回头,而是向两边看了看,好不容易才看到王笑的大旗正在矗立在一个城墩上,她连忙提着官袍向那边跑去……

“那有个官!”有人兴奋的大喊着。

左明静恍若未闻,她耳里几乎听不到杀喊声,一心只盼着看到王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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