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简趴在榻上,看着劳召远去的身影,脸色只黯然了片刻又重新振作起来。
他呲牙咧嘴地笑了笑,心中已有了盘算。
——我定要办成一件大事,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才行……
~~
济南,王家宅院。
王康手捧着一张庚帖,抚须道:“这姑娘是真不错,文君看看吧。”
今日陶文君难得有空来给他请安,接过庚帖看了一眼,眼睛就是一亮。
“桐城方氏之女?”
“是啊,治河署新来的那个方以智的妻子带家眷来济南,昨日正是你母亲设宴款待,要了这封庚帖给珠儿,乃是方以智的妹妹……”
陶文君道:“方氏女子贤良淑德,孩儿也是早有耳闻,据说方以智的三位姑姑皆是节妇,他大姑的夫婿便曾任山东布政使,方氏无所出,亲自给丈夫纳妾,延光十二年建虏入寇山东时她丈夫战死,她便投湖烈殉节了;方以智二姑、三姑,也是素有才名,在丈夫病卒后守节不嫁,孩儿还读过她们编的《宫闺诗史》……”
王康眉毛一挑,赞道:“还有此事?好家风、好女子啊!”
坐在一旁的崔氏不愿被陶文君抢了风头,插嘴道:“昨夜还听说方以智的另一个妹妹嫁了京营将领,当年建虏围京,她丈夫也是战死,她本想殉节,绝食几以至死,但心疼孩子,一人抱着孩子步行万里归家……”
“如此家风,那这姑娘岂能差了?”王康又是连叹了两声“好啊”。
他看着陶文君手里那张庚帖,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这亲事就定下来?”
崔氏抚掌道:“只要老爷满意,合该早些定下来。”
——到时再让王老二搬出去住才好……
陶文君却有些迟疑,问道:“以二弟的性情,此时爹还是先和他说定吧?”
王康本已沉浸在喜悦当中,正想着宝儿大难不死、四儿媳妇又怀了身孕,若再老二成了亲,真可谓三喜临门……
听了陶文君如此说,他心里也有些没把握,嘴上却还是很强硬,道:“哼,老夫定的事,岂须问他?”
……
“爹你真是荒唐!”
王珠袖子一拂,整张脸又臭下来。
“你敢这么跟你爹说话……”
王康大骂一通之后,忽发现今日这逆子竟然不声不响地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
“老夫告诉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娶也得娶也得娶。我王家的孩子,能让人说是鳏夫吗?”
王珠忽道:“前次向宋家说亲,今次又向方家说亲,爹也不嫌烦?不怕被人说是反复小人?”
“什么?老夫是反复小人?还不是你不愿娶那宋家姑娘。”
王珠默然片刻,道:“爹若一定要逼孩儿娶,孩儿娶宋……”
“不行。”王康摇了摇头,道:“这方家女可比宋家女好得多。当时说娶宋氏那是你母亲看走眼了,那宋兰儿年纪又大,还抛头露面在外面当女官,脾气也差,与老四媳妇也不对付,这等女子……”
王珠道:“孩儿愿娶宋兰儿。”
“王老二!你成心想跟你爹作对是不是?!”王康猛得一拍案几,“说东你就向西,是不是想故意气死老子才开心?!”
王珠冷哼一声,心道你哪天若知道老三做的欺瞒哄骗之事才会被气死……
~~
“阿啑……”
王笑打了个喷嚏。
淳宁偏过头,问道:“夫君莫不是染了风寒?”
她想到昨夜里他不穿衣服大汗淋漓的样子,脸上添起一抹红晕,眼中又泛起关切。
“没事。”王笑道,“一点也不像要感冒,说来我的膈也好了,昨天还打了一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