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云冷笑,顾乐康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从小便是个极骄傲的人,出生后,父母和祖父母都疼爱他,家中的兄姐也都让着他。
别的孩子还在启蒙时他已拜得名师,成为人人艳羡的存在,去书院后更是一路高歌勐进,班级里他年纪最小,但成绩最好。
长枫书院只凭他就敢跟清溪书院叫板,他怎能不骄傲?
他飞得这么高,所以摔下来时才会那么疼。
先是一向尊崇的老师名不副实,利用他扬名,又想让他背锅;再被一向要好的同窗朋友讥讽。
顾景云走前留的那番话他到底还是听进了心里,所以他开始用心观察身边的人,凡事多在心里转转,自然看到了许多以前不曾留意到的事。
他的父亲不仅是侯府公子,更是探花,按说应该平步青云才对,但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父亲便一直是五品修撰,而且父亲的同僚从不上门,也从未听说过父亲与哪个同僚要好。
他最爱的是去状元楼里与那里的学子谈史论经,吟诗作赋。
他认为很厉害的父亲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这点虽然让他有些失望,但并不是不可接受。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受到这么多的打击,又换了老师和学习方法,顾乐康都能考中进士,可见他的心智和能力。
他是耐压,但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次的打击太大,他一下从人人称羡的嫡长子变成疑似奸生子。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占了别人的身份,享了别人的好处。
心虚和愧疚差点把他压垮,这时候顾景云别说只是想要属于嫡长子的财产,便是想要整个三房的财产他也没二话。
天真的顾四爷觉得钱财这种身外之物都能靠自身努力得到,既然顾景云想要,他就不争。
顾景云对顾乐康的天真又是厌恶又是嫉妒,心酸得差点红了眼睛。
一样的岁数,彼此只相差一个月,他的心智已是成人,对方还是个孩子,这让顾景云都没好意思下手。
看着就心烦,顾景云把人轰出去了。
顾乐康跑出梧桐苑就撞上了拎着食盒的魏嬷嬷。
“哎呦,我的四爷您慢些,”魏嬷嬷扶住腰,一抬头便看见顾乐康眼睛红肿,唬了一跳,“四爷您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