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佩引着长公主从屋内出来,于主宾位置上落座,秦信芳已经知道屋内发生的事了,他内心欣慰不已。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的,感情上也不差分毫,知道维护家人。
秦信芳心中激荡,扫了在场的宾客一眼,她们如今言笑晏晏,温和庄重,但心内不定怎么轻视他家的孩子。
不论是文茵,清和还是纯熙,他们的身份上都有污点,他们不在意,他以前也不在意,但这一刻,他却是有些在意的。
秦信芳丢掉耗费了几个晚上才写就的致辞,向众人拱手道:“今日是秦某人外甥媳妇黎氏宝璐的及笄礼,秦某很感激诸位亲朋能前来观礼。在下知道,你们当中,除了冲着清和与宝璐的面子外,其余人等皆是看在我秦氏的面子来的。”
“按说,宝璐已经嫁人,这主人该当清和来做。是我和内子不舍,”秦信芳看向东屋,眼神深邃的道:“她自三岁便长在我与内子膝下,一言一行皆是我授,不论是品格还是才华皆是上上等,就算她是要嫁给我外甥,我也不舍啊。”
众宾客愣住。
秦信芳眼眶微红道:“秦某与内子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的,这已经不是在下第一次为家中的女孩办及笄礼了,可在下依然激动得难以入眠,仅为了礼前的致辞,在下便斟酌再斟酌,连续修改了三日才勉强满意,可今日看到诸位,在下却觉得再妥帖的言语也无法描绘我心里对她的祝福,我想,家有女儿者都应该明白在下的心吧?”
众宾客面色一缓,有的微怔,有的低下头去,有的则暗暗点头。
秦信芳按了按眼角,遮掩住眼里的泪意,笑道:“让诸位客人见笑了,现在及笄礼正式开始。”
何子佩从屋内出来,以盥洗手,站立在西阶上,黎宝璐这才被秦文茵引着走出来,宾客席中有片刻的喧闹,然后又安静下来。
毕竟之前也只有那几位身份高贵的贵夫人可以陪同在长公主身边,知道秦文茵会出现,其余人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因此乍然看到秦文茵出现才会那样惊讶,黎宝璐还真大胆,竟然敢让和离的妇人为她引路。
或许这是顾景云的想法?
毕竟秦文茵是他娘,而黎宝璐是他媳妇,他要是想让他娘给他媳妇引路,他媳妇还能不答应?
大家心中惊疑不定,都瞪大了眼睛去盯黎宝璐的表情。
黎宝璐的表情就是紧张。
虽然早早演练过一遍过程,但真正来到时,在众多宾客的盯视下她还是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