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璐瞄了一眼排排跪着的太医,笑道:“等陛下做了决断再宣我进宫吧,如果到时还需要我为陛下解答病情的话。”
御医们欲哭无泪,早知道进后殿会听到这么劲爆机密的事情,打死他们都不进来啊。
现在他们不仅跟皇帝站一条船上,跟太子也在一条船上,要不想死那就得闭紧嘴巴,同时当然是陛下能活多久就尽量活多久,算了,不就一些不好说出口的话吗,反正脖子上已经立了两把刀,再多立一把也没啥。
御医们决定今天就开始给陛下针灸。
皇帝也暂时放下心事,转身去沐浴更衣,御医们相视一眼,行礼后转身下去做准备。
黎宝璐也看了顾景云和太子一眼便退下,针灸得她教徐院正,所以她也要去准备一下。
殿里一下就只剩下师徒二人了。
太子依然跪在地上,他坐倒在地,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顾景云,问道:“先生是何时起了这个心思的?”
顾景云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什么心思?”
“改革。”
顾景云蹙眉想了想,道:“在你请教我永定河水利工程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水利工程却堆积在内阁的案头近三个月也没批过,从内阁打回户部,又从户部打回地方。地方修改后再上书户部,户部却无权决定再度上交内阁……计划耗资不过八万白银,却推来阻去近半年的时间,还是因你这个储君过问才如此‘迅速’的解决,又安,你觉得内阁和六部不该改一改吗?”
李安心中一滞,苦涩的点头道:“该,但那是我在户部观政时候的事,都过去一年多了,您为何从不跟我提起?”
改革不是说改就能革的,有时候光准备就得好几年,他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不跟他提前透露,反而突然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
顾景云转着茶杯的手一顿,他会说他没放心上吗?
他抬起眼眸,颇有些无辜的看着李安道:“为师年纪大了,一些未做记录的事情记不住,这次若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我也想不起来的。”
李安严肃却认真的看着顾景云的眼睛,半响就躺倒在地板上,干脆的摊开手脚如同死鱼一样望着屋顶,欲哭无泪道:“先生,我比你尚且年长四岁啊”
顾景云扭过头去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