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心头怒火,详细询问了红匪情况,廖海涛一面向四川南路剿匪总指挥潘文华报告,一面派出部队向正安方向侦查。
等廖海涛派出的侦查部队回报正安县城空无一人,红匪不知去向的时候,红九军团已经以急行军的速度,原路返回绥阳,集结到了绥阳和桐梓交界处。
29日晚上,就在刘一民率警卫师向古蔺隐蔽前进的同时,红九军团打着火把,兵分数路杀向了夜幕下的桐梓县城。
桐梓是贵州桐梓系军阀的家乡,此时驻守此地的只有从湄潭撤下来的黔军万式炯团两个营。
万式炯在乌江北岸损失一个营后,被红九军团从湄潭撵了出来,一直撤到桐梓。本来想撤回贵阳与主力汇合,但是遵义附近全被红军占领了,过不去。要撤就得通过正阳撤向铜仁,走黔东南回贵阳。可是蒋在珍这家伙趁这黔军主力西撤占领了正阳,和蒋在珍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万式炯是不敢冒这个险的。无奈,只好困守桐梓,坐等中央军和黔军主力反攻黔北。
29日上午,王家烈临上飞机前,给万式炯发了个电报,告知了被薛岳赶下台的情况,要他顺时应变,好自为之。接着,师长何知重就发报通知他全师接受中央军整编。
一日之间,迭遭巨变,弄得万式炯心烦意乱。晚上上床的时候,都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办。
睡到半夜,卫兵报告,红匪来了。吓得万式炯赶忙起床,站在城墙上一看,红匪几路队伍打着火把从十几里外正向县城奔来。万式炯半点犹豫都没有,马上命令部队集合,向北边四川边界转移。
一个营长提出来,是不是打一下。万式炯心里想,打,为谁打?替谁卖命?自己的姑父刚被薛岳弄到南京,难道自己反倒要替薛岳卖命挣功劳不成?就对那个营长说:“傻瓜,你没看见这是红匪主力么?打什么打,能跑了就不错了。撤!”
和蒋在珍差不多,万式炯也是带着部队跑了几十里夜路,一直到了川黔边界的木瓜,遇见了川军教导师蒋尚朴第三旅和独立旅,才停住了脚步。
蒋尚朴一问敌情,万式炯就报告说红匪主力数万人分六路攻打桐梓,自己率部顽强抵抗,无奈兵力太少,只好突出重围,寻找援军。
蒋尚朴听说是红匪主力大至,不敢怠慢,忙将敌情报告潘文华,派出小部队向桐梓方向搜索侦查,并命令部队占据有利地形,准备防止红匪北进。
川军南路总指挥潘文华被红军弄得晕头转向,不知道红军究竟要干什么。只好把敌情一遍遍地发往刘湘处,请刘主席决断。
刘湘其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实际上是四川军阀中最善于权术机变的人物。
四川比较富裕,历来都是各路军阀竞相掠夺的对象。从清末编练新军第十七镇开始,中国现代史上十大杂牌军之一的川军开始露脸。从辛亥革命到护国战争、再到1933年的二刘之争,四川各路军阀在巴蜀大地上,上演了一幕幕内战扰民的丑剧。大幕落下,胜出的主角就是刘湘。
此时,刘湘是四川省主席,对各路川军也进行了初步整编,他秉承蒋介石的旨意,调动大军在川北追剿红四方面军,又任命潘文华为四川南路剿匪总指挥,指挥六万余人马在川南布防,防止中央红军北上四川。
接到潘文华的电报,刘湘不仅将敌情通报蒋委员长,自己也在思索红军到底要干什么。
和湘军、桂军的想法一样,刘湘最怕的就是红军进入四川,要是中央红军进入四川和徐向前指挥的红四方面军汇合,那就要刘湘的命了。因此,当蒋介石命令刘湘出兵川南黔北防堵红匪北蹿时,刘湘行动积极,把自己的绝对主力教导师、模范师,甚至自己的贴身警卫大队都交给潘文华率领,数万大军云集川南,向黔北压来,随时准备与南线黔军和中央军配合,夹击红军。
红匪占据遵义后,连日休整,为什么今天突然出兵正安和桐梓呢?他们是想扫清黔北地区的黔军残余、彻底控制黔北呢,还是别有所图啊?既然正安、桐梓已被红匪攻破,那么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呢?如果红匪准备在黔北立足,那一定是习水和赤水了。如果他们想北上攻击重庆附近,那兵锋一定是指向綦江、合江。就目前情况看,我军重兵已经推向正安、桐梓、赤水边界,料红匪也不敢和我军硬碰硬撞。那么,无论他们是想在黔北割据还是想北上川南,都只能在绥阳、正安、桐梓、习水、赤水间寻找机会。
都是薛岳这混蛋误事。本来,薛岳指挥中央军和黔军、滇军由西向东挤压,中央军增援大军由南向北攻击,自己的川军由北向南压迫,就可以将红匪围困在遵义地区,聚而歼之。谁知道,薛岳竟然置红匪于不顾,悍然拿下了王家烈,这下好了,薛岳忙着整编黔军,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可能北上夹击,而中央军增援部队尚在乌江南岸,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飞过乌江,这就成了川军独抗红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