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民人物儒雅,又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声音浑厚有力,充满磁性。这一娓娓道来,跌宕起伏,别说阎锡山和晋绥军高级将领了,连第一次听刘一民如此详细讲述战斗经过的朱老总、彭老总、罗荣桓、左权都是心旌摇动,宛如亲临战场,不时击节赞赏、感叹连连。
讲完后,众人都还沉浸在刘一民的故事中,回味余味。过了好长时间,阎锡山才如梦初醒,大声命令秘书准备酒菜,拿出珍藏的陈年老白汾来,他要和刘师长一醉方休。
席间,阎锡山半开玩笑地问刘一民,从老汉这里拿走的500万元都干什么了?
刘一民笑着说:“多谢阎长官了,那500万元我们用来恢复西安的大学了。老师和学生都念阎长官的好儿,学校大事记上也专门记载了阎百川先生捐资助学的时间和金额。以后啊,西安的大学生都知道阎长官是一个热心教育、奖掖后辈的人物。可以想见,阎长官日后必然是要流芳百代的!”
阎锡山听得浑身都是轻飘飘的,早就把受刘一民敲诈的恶气忘到爪哇国去了,拿起酒瓶,咕咕嘟嘟就把几个酒碗倒满了,端起来大声说道:“这是陈年老白汾,是天下最好的美酒。我老汉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见识了我们真正的抗日名将的风范。来,玉阶兄,我们和大家把这碗酒喝了,祝我们英雄的刘一民将军多杀日寇,为我们民族争光!”
这话一说,众人都轰然叫好,站起来碗碗相碰,一饮而尽。
喝完,阎锡山醉意微醺,拉着刘一民的手说:“刘师长,你小小年纪,又如此风流倜傥,怎么就那么狠心呢?这收复太原了,多好的事情啊,为什么又用扫帚把太原扫了一遍,连个螺丝钉都不给老汉剩下啊?”说着说着,眼角就滚出了两滴泪。
满座皆惊。
刘一民本来想着阎锡山不会再提这档子破事了,没有想到这老汉说的再好、喝酒喝的再美,心里都放不下自己那些坛坛罐罐。面色一窘,稍微镇定了一下,就说:“阎长官,阎老哥,不是做兄弟的心狠,当时啊,只怕板垣征四郎率领二十师团、一0九师团杀回太原,还怕石家庄日军第一军主力也杀过来,那样的话,我只有弃城逃跑的份。你也知道,日军再占太原,这些东西可都是日本人的了。还记得张学良从东北撤退的事情么?现在轰炸我们的炮弹,大部分都是日军用张学良的沈阳兵工厂生产出来的。日军的关东军之所以那么强大,就是因为接受了张学良的飞机、武器、弹药和东三省的资源啊。我们可不能做张学良第二。好我的阎老哥、阎长官,你放心,等我们打败了日本鬼子,建立了新中国,你想要什么样的设备兄弟我都给你弄,保证让你短时间内把山西的经济发展起来。相信我,我从不说空话的!”
听了刘一民阎老哥、阎长官的混叫,阎锡山心里受用,竟然笑了起来,还是拉着刘一民的手,说道:“老弟啊,你也别老哥、长官的乱叫。在你眼里,我就是你的钱袋子,什么时候想钱了,就想来我这里捞一把。算了,弄走就弄走吧,反正总比落到日本人手里强。再说,我也没能力从你手里夺回来。不过,你可得记住,你拿了属于我们山西人的东西,就是你欠了我们的,将来是要还的!”
刘一民忙说:“你放心,只要能打败日本鬼子,我一定还你,而且还最好的。”
阎锡山这才松开他的手,坐下来对朱老总说:“玉阶兄啊,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让贵党派刘师长到二战区长官部任职,协助我指挥二战区作战。不知意下如何?”
朱老总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到:“阎长官有如此胸怀,我党求之不得。不过,这刘一民不行,他马上就要到河北去找寺内寿一和香月清思的麻烦去了,那里可是有许多日本鬼子等着消灭的。这样,我们可以换个人,阎长官挑中谁,我们就派谁来。”
阎锡山有点失望,想了想也就释然了,自己能看上,那毛泽东、周恩来、朱德还不把刘一民当成心头肉啊,哪里会舍得放人么!再说,象这种战将,确实应该让他上前线。他在前面打得好,自己在太原呆着也安全么!
想通了,阎锡山就放下了架子,坐下和大家一起慢慢喝酒了。
罗荣桓见阎锡山对刘一民很欣赏,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提出把陈瑶光交给阎长官,请阎长官方便的时候,把她送回蒋夫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