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南地北的新鲜甘美的水果,像一座座金字塔似的,堆在瓷盘和果盆上。亮闪闪的大银盘里装的,是连着色泽鲜艳的羽毛装盆的珍奇飞禽,或体形肥硕的河鲜海鱼。盛在形状奇巧的细颈瓶里、看上去宛如琼浆玉液的,是南方海域、西部山林和东方大江大河的美酒。
它们就像向他的宾客展示的奇珍异馐那般,齐崭崭排列在十位来客面前。这些科里城人心里明白,要说用一千金来款待十位宾客,固然并非不可想象,但总得要像深海美人鱼那样吃珍珠,或是像大富豪石益那样喝金水,才花得掉这一大笔钱啊。
而叶布衣却在这觥筹交错间感受到了那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悲怆。
他来自于北方的一个小村庄,即使最小的浪费,也会被父母说道好久。
而他家这样衣食可以自保的家庭在这个战乱频仍,饿殍遍地的时代里已经算是幸福了。
但是当他看到这些奇珍异宝,恨不得给所有的食物都加上金箔和珍珠,那用来盛菜和水果的盘子不是银子就是水晶。
大家最趋之若鹜的是那些所谓山珍野味,而对于真正美味仿佛因为不够特殊而被众人抛弃。
叶布衣夹着眼前的还没有人动过的烤乳猪,不仅想到之前家里一年吃不了几次肉的窘境,但是看着这些个上流社会的人,对于这个却不着一眼。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穿着和奴仆一般,站在角落里的人,哪怕是凌雪也是在后面才认出叶布衣。
而宾客仅仅十个人,这个晚宴的工作人员后勤,后厨,端菜等等足足有二三十人在为这仅仅是个人辛苦操劳。
宾客们不会觉得是这些参与人员的努力奉献了一次完美的盛宴,只会记得是城主凌源的款待让他们获得一次完美的体验。
叶布衣和城主及凌雪说了一声,便缓缓退出了城主府。
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灯火通明,人熙熙攘攘,交谈声,忙碌声不绝于耳。
这终究不属于他,他只是个过客,正如在江河里写字一般,纵使再美轮美奂也会被水流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