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学也有手帕,实际上他从幼稚园开始,就开始学着随身携带手帕,这是他们身为这个阶层的人从小培养绅士习惯和礼仪的第一步。
这样在女士们需要手帕的时候,他们可以随时递上。
但方咛藏起的,是大哥的手帕。优雅沉稳的灰色,绣着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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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客人们来的似乎少了些。
房子里的主人和佣人们都迎来了片刻的宁静,与此同时,方咛在准备带黎雅学回栌城的事宜。
黎雅学在栌城上学,这段日子一直是请家教上门教课,且澳城和栌城的教材和教学方式不同,转学不便,况且黎雅学已经习惯了栌城的私立学校,他自己也不愿意转学。
方咛自然要陪他一起。
算起来她其实也是在读生,但她念书是为了给黎太太这个头衔再镀一层金,以不至于当别人提起黎太太时,连个能说出口的学历都没有。
他们这个阶层,想给学历镀层金实在容易,放眼望去,几乎每个人都是从各个国内外的名校毕业。
回栌城的日程提上,黎雅学的心情明显好转,离葬礼已经有些日子,少年也从父亲去世的阴霾中逐渐走出来。
因为不知道大哥黎雅博究竟会不会跟他们一起回栌城,黎雅学打算趁着回栌城之前,再好好跟大哥的狗多玩一会儿。
某天天晴,他兴奋地带着Bob去外面散步,才刚出去半小时,天色突变,瞬间没预兆地下起雨来。
眼见着雨越下越大,方咛有些担心他,站在门口等待。
雨帘中钻出一道影子,只可惜是车影。
待来人下车,方咛认出这是黎一明生前的律师,姓陈。
律师撑着伞快步走至屋檐下,见方咛在,恭敬点头。
“太太。”
“这么大的雨还特意过来一趟,辛苦了,”方咛顿了顿,问道,“来找雅博的吗?”
“是,”律师说,“我先进去了太太。”
“好。”
律师收伞,交给佣人,上楼前又格外多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女人背影。
女人背影单薄,长发被盘成慵懒温婉的模样,脖颈修长,侧脸秀气,富丽精致的门框好似为她定制的一幅画框,将她锁在这模糊而汹涌的雨幕中。
美丽,但又孑立。
佣人小声提醒,律师这才回神,赶忙上楼。
他按照佣人指引来到书房,正对的书桌前没有人,倒是侧面的巨大圆拱形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把背对着他的转椅。
书房的主人在看雨。
律师出声:“黎总。”
“来了?这么大的雨,来一趟不容易,辛苦。”
话语关切,椅子却依旧背对着律师。
“应该的,”律师看着椅背,发问,“您今天急着叫我过来,是要安排您去栌城之后的事吗?”
“是的,这几年,我父亲转移了不少资产去大陆。我得去确认一下,所以这里要麻烦你们照看一段时间了。”
律师说:“这您放心。”
“遗嘱暂时不公布了,也麻烦你了。”
顿了顿,男人轻声说:“别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