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地靠运河,乃江浙漕运必经之地,明清两朝更是盐商大贾聚居地,是故繁华无比,殷富甲天于下。
清康熙初年,扬州瘦西湖南岸有家两层阁楼,前后两进,门脸气派的萧氏医馆。
萧氏医馆的掌柜萧羽年方二十三岁,浙江嘉定人,其实也是一个苦命人。清顺治二年,清军颁布剃发令,嘉定百姓拒不从命。乡绅侯峒曾带领嘉定绅民起义反清,清军吴淞总兵李成栋立即领兵五千来攻。嘉定城城破,李成栋下令屠城,整个嘉定城霎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碎尸断骨布于街市。大屠杀持续了一天,直到尸体堵塞了河流,约有三万多人被杀。萧羽父母就死于那次屠杀,彼时萧羽只有不足两岁,被父母藏于后院角落柴草下的竹篓之中,躲过一劫。第二日,小萧羽腹中饥饿,爬出竹篓,见父母倒在血泊中,无论如何呼叫总是不应,不由害怕,哇哇大哭,惊动一过路老道,被其救走。
这道人名元真子,号紫阳真人,不但武功卓绝,医术也是一流。元真子见小萧羽天资聪颖,根骨上佳,于是收为弟子,将一身医武双绝的本事倾囊相授。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一晃过了十八年,元真子年老体衰,油尽灯枯。于九十六岁高龄时撇下萧羽,羽化登仙。萧羽葬了师傅,从此入世闯荡。
前几年来扬州城瘦西湖湖畔,用老道一生积蓄盘下一家医馆,更名为“萧氏医馆”。由于医术精湛,有口皆碑,两三年内医馆名气大增,人人都只道扬州城有位医术精湛的萧神医,殊不知萧羽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天地会江南分会设在扬州的分坛坛主。天地会是一个反清复明的地下秘密组织,反对“剃发令”和“易服令”,以“驱除胡虏,恢复中华”为宗旨。两年前阴差阳错救治了一个天地会的香主,因和清廷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经其引见加入了天地会。所以萧氏医馆明面上是医馆,暗地里却是天地会江南分会在扬州的一个地下联络点。店里有两个抓药伙计马宁和刘七,都是天地会在扬州的常驻联络人员,负责联络跑腿采办等诸般事宜。
时值盛夏,天气沉闷炎热,扬州城上空浓云密布,隐隐有闷雷传出。
医馆前来问诊瞧病的络绎不绝,约莫到了酉时三刻,送走了最后一位前来问诊的客人,萧羽起身对馆里伙计道:“天色已晚今日恐不会有病人来了,早点关门打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