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医如今也习惯了李玄这幅活灵活现的跟个小人一样的模样,只是撇撇嘴。
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这点事情还看不透吗?
薛太医不屑的吹了吹胡子,然后自己也跟着望向了窗外的方向。
“你虽然是一只小猫儿,但你的这一点顾虑是对的。”
李玄眼睛一瞪,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还附和起了自己。
“太医院里的太医,没了的时候,多是因为这种原因。”
“所以有那么一句话:不怕庸医,就怕良医。”
薛太医自顾自的感慨起来,似乎对如今的太医院也多有不满。
可他转头看到李玄一脸不解,不禁又多解释了一句:
“盖医者,生人之术也。一有所误,即为杀人。”
“庸医不生不杀,良医生杀予夺。”
“不管进入太医院之前,这帮人有多大的名气,渐渐的就都成了庸医了。”
薛太医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脸上满是无奈和疲惫。
李玄用尾巴拍拍薛太医的手背,然后问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医院的太医都不好好看病吗?”
薛太医摇头笑道:“倒也不是这么个意思。”
“小病还是都能看得挺利索的。”
“但这一遇到“大”病,就都一个个摇头捻须,长吁短叹起来,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而这大病嘛,一为‘病’难治,二为‘人’难治。”
“互相一个个的都看着彼此的眼色,谁敢胡乱上手医治,还不如一个个装傻充愣,脱身于事外。”
“真遇上什么事儿,若不把刀架在这帮老医脖子上,你看他们给不给伱尽力。”
薛太医说着说着,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但如果人人推辞,这宫里也容不下这些太医吧?”
李玄觉得这太医院的情形还挺稀罕的,便忍不住接着问道。
薛太医一摆手:“嗐,宫里哪那么多大病看。”
“而且我也挺看不惯如此风气的,所以近年来这些棘手的病都是我来看,其他太医也乐于如此,贵人们也看得放心。”
“久而久之,这乱七八糟的事就都落在了我的头上。”
“忙是忙了点,但也有个好处,谁也不会轻易动我。”
“本身我就是大兴请来著书的,其次贵人们都信我,他们也怕失去我这个敢给他们好好治病的良医。”
“所以,你这小猫儿大可放心,皇后没来找我,也不会来找我。”
薛太医言之凿凿,自信满满。
李玄只是听听,默默的把头转向窗外,接着看起了风景。
可薛太医实在忍受不住:“若不然,我早就把你的破事全给抖落出去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你下次吸收寒意的时候再不叫我,可休怪老夫不客气!”
薛太医气得咬牙切齿。
他先前在兴庆宫给安康公主一把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安康公主的身体素质再进一步,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范畴,那脉象铿锵有力,如军阵战鼓一般。
这在薛太医看来简直无法理解。
可偏偏李玄提防自己,上一次竟然毁约,没把自己叫上,怎能让薛太医不气。
但薛太医知道,李玄和安康公主可能是世间唯一的样本,也不得不继续抓住机会,强烈要求下一次的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