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一想到自己不日也会成为像郭荣那样的赳赳武夫,便再也难以平静入睡。
此时的武夫还是受世人尊崇的职业,地位远没有数十年后的那么不堪。何况在这年头真正想能保障点什么,不论是权势还是富贵,都得靠这最简单的武力手段。
不久前刚被契丹人抓住的皇帝石重贵已经给郭信上了极重要的一课,那就是无论何时都要把自家性命放在自己手里。饶那晋军统帅杜重威是石重贵的亲姑父,又深受皇家恩宠手握重兵,可真到了那一步,不也还是临阵投靠契丹人为自己谋更大的富贵去了?
接着他又想起在东城所看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如今这样的世道里并没有衙门去管他们的死活。这样看来,武夫反倒成了比朝不保夕的田舍汉更安全的职业。上阵厮杀固然凶险,可若能活下来就是大把的富贵加身——况且死的一般都是底层士卒。
郭信满腹心事,辗转反侧了半宿才算是勉强闭上了眼。但他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就又被屋外郭朴的聒噪吵醒了过来。
“意哥儿!意哥儿!有事!”
郭信嘀咕一声,还是起身收拾穿戴。
一出卧房,郭信便不满道:“这才什么时候,再扰我清梦,可不带你做我亲兵。”
郭朴眼睛瞪得老大,拿手指着天:“这可都巳时了…”见郭信面色不善,又连忙赔笑:“知道意哥儿瞌睡多,这不是来事了嘛。”
郭信抬头一看,日头确实已经升了一半,于是岔开话题问郭朴:“什么事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