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看了半天,从王家带来的还有许多器物用具之类的物事,已经堆满了前院的角落,忙进忙出搬运东西的人们却仍陆续不绝。郭信见状暗道:王家果然很有钱,连嫁女儿都是一车一车地往来搬,不过这些钱干不干净就是另一回事了。
郭信继续在府上走动,感觉周围的人好像都很忙碌,只有他一个人比较闲。
这阵子郭信感觉烦躁不安,不仅因为朝局将要发生的变化,也因为郭侗临近的婚期提醒他想到了自己的婚事。他早就知道此时婚嫁要听从父母之命,无论谁也无法例外。不过郭信虽然不打算挑战现有的规矩,但还是想要在这事上有些选择的余地。
郭信估摸着快到午时了,便去马厩牵马准备出门,去赴与郑谆和史德珫约好的饭局。
他要去的是合乐楼,正是之前请章承化、王元茂二人吃酒时的那家酒楼。合乐楼的菜食还算合他胃口,关键是紧傍汴河,风景较好。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一旦有了比较合适的选择,便懒得再花费心力去探索新的选择。
到了合乐楼,郑谆已经早早在内等候了。郭信还是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不过这时节的汴河两岸已经没有封冻前那般繁华,窗外的景致比起上回来萧瑟了不少。
郭信坐下后,见郑谆眉目间似有忧愁,便开口问道:“郑郎最近有何事烦心?”
郑谆微微叹了口气:“不瞒意哥儿,确有一事让我不吐不快。去年官家开科已罢,新登进士本该由吏部铨选,可如今上面宰相公然交赂受贿,前朝旧臣罢免,新朝进士升迁,皆由那二苏随心所欲,肆意而为。如今新朝初开取士,便叫怀抱才器者郁郁而不得伸,岂不叫世人寒心?”
郭信微微沉吟,他早就知道如今官场的秩序早已崩坏,从府库于私囊的三司使,再到破坏国家取士的宰相,都让他对上面那帮肉食者的作风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郭信随口道:“土壤若是已经污染,再换多少树苗长出来的也是歪树,修修剪剪于事无补,只有改换土壤,才能培育起健康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