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郭荣微微一顿开口道:“我在宫城外上值时,父亲派人来了口信,今晚不回府了……宫内出了变故,大郎与王家的婚事不得不拖延一阵。”
郭侗十分愕然,但仍抱有希望地试探问道:“婚事便在五日之后,不论什么变故,还不至于此罢?”
郭荣却凝重地摇了摇头,“官家昼夜不醒,御医束手无策,恐怕大行就在这几日,不论如何也无法再办婚事了。”郭荣说罢拿起茶杯,抿也不抿便一饮而尽。
郭侗像是吃了一记闷棍,不声不响地重新坐了下来。郭信心中的猜测却得到了验证,除了刘知远,还有什么变故能叫当朝枢密使和三司使不得不退步?
见郭荣亦是皱眉不语,郭信也低下头来,细细思索这件事。
从二月登极算起,到现在刘知远在皇帝位上待了还不满一年,就连年号都没设过一个,而眼下汉朝面临的问题还有许多:北面契丹人的威胁、还未完全平定的关西,甚至各地藩镇军队、朝廷财计等许多方面的麻烦都还远远没有解决,即将继位的又是还不满十八岁的少主刘承佑,这么大一个摊子,靠谁来守?
郭信的目光飘向堂外的夜幕:刘知远一死必然托孤给父亲郭威等一众朝中权臣,新朝君臣间的暗流涌动也终于到了浮上水面的时刻。
……
东京城内廷中,距离刘知远所卧病的万岁殿不远,左仆射苏逢吉、右仆射苏禹珪、吏部尚书平章事窦贞固、户部尚书平章事李涛,还有枢密副使郭威与三司使王章,几位左右着整个王朝脉动的宰执们正一同坐在一座暖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