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刘知远为刘承佑安排的班底大抵还比较稳定,都是河东带来的相熟嫡系。郭信据此推断,眼下多事之秋,刘承佑即位后还离不开这些老爹所安排的辅政大臣,因此君臣间矛盾的爆发应不会是短期内的事情,大抵还有酝酿的时间供他准备……
这时玉娘端着梳洗的热水进来了,见郭信干坐着发呆,问道:“郭郎在想什么?”
郭信微微一想,似乎随意地回道:“我在想一个故事,讲给玉娘听听。”
“嗯?郭郎怎么突然有这兴致了。”玉娘将铜盆放下,又拿出一面干净的布巾浸在水里,撩起鬓角的散发,回到道:“妾身听着呢。”
郭信略作思量,开口道:“曾经有一家富户,家里雇了几个佃户,平常里各自耕作,耕田纳粮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有天老富户死了,家中只剩下对孤儿寡母。佃户们帮主家打理家产,这时年轻的富户渐渐长大,想要自己管事,决定赶走劳苦功高的几家佃户,自己另雇人耕田锄作……”
郭信顿了顿,问道:“玉娘觉得,这些佃户怎么能让主家放弃这打算?”
玉娘手中的动作不停,将湿透的面巾从铜盆里捞出拧干,歪头一想道:“既是主家的田产,那怎么处置也自然该由主家说了算,佃户们就算能一时打动主家,难道还能永远如此?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没听说过有谁家有世世代代的佃户。”
“可若是佃户们离了这家就会饿死呢?”
玉娘似有些悲悯笑道:“郭郎生下来就吃穿不愁,对他人总有颗善心……可天下民生艰难,多数人为了自家能够生养已经不易,哪还有功夫顾及别家生死?更何况佃户们对主家田产明枪暗夺的事时常都有,怎能不防备呢。”
郭信继续追问:“那若是佃户们无意抢夺主家土地,只想安稳过日子呢?”
玉娘手中的面巾一顿:“郭郎真会说笑,这世上哪有嫌自己地少的农人,又有谁甘愿一辈子做雇农呢……”
郭信一愣,良久才道:“玉娘想的比我更明白。”
…郭信走出房门,吩咐下人去叫郭朴备马,准备出去走走。